黄浦江的风裹着湿气,吹得秦先生的长衫下摆翻飞。
他攥着个磨得发亮的铁皮箱子,站在卫国钱庄门口,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流——从重庆坐了三天三夜的小火轮,箱子里的“庄票全国清算系统”方案,比他的行李还沉。
“逸风!”秦先生看见沈逸风迎出来,立刻递上箱子,“中央拍板了,要在全国建庄票清算网络!”
沈逸风接过箱子,指尖碰到箱身的弹孔——那是重庆大轰炸留下的痕迹。
他掀开箱盖,里面是一叠打孔卡、机械记账机的图纸,还有试运行的交易记录:“从重庆到成都,庄票转账从五天缩到十分钟?”
“不止。”秦先生掏出怀表,按下计时键,“昨天重庆商会给上海发庄票货款,我用这系统转的——你看,”他指着图纸上的时间戳,“九点发指令,九点十分对方就收到了。”
沈逸风翻着记录,眉峰舒展:“以前商号跨地区交易,得把庄票兑成银元,再打包托运,路上丢半箱都有可能。这系统……”他抬头看向窗外,“是把庄票的‘血管’打通了。”
三个月后,重庆朝天门的清算中心。
机械记账机的“咔嗒”声像密集的雨点,操作员戴着护目镜,把打孔卡塞进读卡机。
屏幕上,庄票交易金额实时跳动:“上海福兴米行→重庆永丰商号,金额:庄票五百两,已清算。”
秦先生站在操作台旁,对围过来的商人们笑:“以前你们从上海进货,要带银元过三峡,现在只要发张庄票指令——这系统,让庄票成了能跑的‘钱’!”
重庆绸缎庄的陈老板攥着交易凭证,手还在抖:“我昨天给杭州的分店转庄票,坐在办公室按了十分钟按钮,今早杭州就来电说收到了!省了多少运费?省了多少风险?”
上海卫国钱庄的后台,伙计阿六盯着新到的清算终端,眼睛发亮。
他输入杭州钱庄的账号,按下“确认”键——屏幕立刻显示“转账成功”。
阿六抓起桌上的茶盏,对着对面的老伙计喊:“李哥!以前给杭州转银元,得派个小伙计坐船去,现在我动动手指就行!”
老伙计凑过来,摸着终端的金属外壳:“这玩意儿,比算盘还灵!”
深夜,秦先生和沈逸风站在清算中心顶楼。
长江的浪涛拍打着码头,远处的灯塔闪着光。
秦先生指着窗外的航线:“以前,庄票是区域的‘小钱’;现在,这清算系统把它们连成了网——全国的钱庄、商号,都能用庄票做生意。”
沈逸风望着江面上的货船,轻声道:“不止是生意。是老百姓拿着庄票,能买遍全国的东西;是战士的军饷,能从上海转到延安;是咱们的金融防线,从点到面,织成了网。”
重庆的晨雾里,陈老板拿着庄票去进货。
他走进码头仓库,把庄票递给伙计:“不用兑银元了,直接记账!”
伙计接过票子,在清算终端刷了一下,立刻喊:“货可以装了!”
陈老板望着忙碌的码头,笑了:“这票子,终于能跑遍全国了。”
上海的钱庄柜台,阿六正在教新伙计用清算系统。
“你看,输入对方行号,选‘庄票转账’,确认——就完成了。”
新伙计盯着屏幕,惊叹:“太方便了!”
阿六想起三个月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好奇。他摸着终端上的“卫国庄票”标志,忽然说:“这系统,像条河。庄票是水,流到全国,润着每个角落。”
清算机器的“咔嗒”声,从重庆传到上海,从上海传到武汉,传到每个有庄票的地方。
沈逸风知道,这不是终点——
是庄票从“区域货币”,变成“全国货币”的起点;
是中国金融,从“被动防御”,转向“主动连接”的起点。
当庄票的流通网络织成,
日军的金融封锁,
便成了纸糊的墙;
而中国的经济,
将在这张网里,
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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