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教室,低气压尚未完全从周漪散发的威压的余韵中散去。
教室内落针可闻,沉重的压力让不少人脸色发白。
周漪似乎很满意这种绝对的寂静和掌控感。她抛出了一个让所有学生都措手不及的问题:“报名这几天打过架的,起立。”
问题突兀,甚至有些匪夷所思。开学第一天,谁会在学院里打架?
然而,短暂的死寂之后,教室中间,一道银色的身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
是释空响。
他脸上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惺忪,但金色的眼眸里却闪烁着坦荡甚至有点小骄傲的光。
打架?
当然打过!
而且还是他赢了!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一副“是老子干的,怎么样”的表情。
坐在他里侧的霍雨浩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位班主任会问这个,更没想到释空响会这么干脆地站起来。那场“架”对他而言,更多的是单方面的追杀和狼狈躲闪……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看到释空响起身的瞬间,他也跟着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老大站了,他自然要跟随,这种念头几乎成了本能。
另一侧过道旁的王冬,看到这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尤其是释空响那副毫不掩饰、甚至引以为荣的模样,少年人的好胜心和那份被霍雨浩打断、隐隐的不甘瞬间被点燃。
他怎么能落后?尤其是在这个银发少年面前?于是,他也毫不犹豫地起身,身姿挺拔如松,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挑战般的意味,坦然迎上周漪审视的目光。
偌大的教室,一百多名新生,最终只有他们三个人站了起来,如同平静湖面上突兀立起的三根桅杆,吸引了所有复杂难言的注视。
周漪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逡巡,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她对着其他依旧坐着的、大气不敢出的学生,挥了挥手,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全部出去。绕着史莱克广场,给我跑一百圈。”
“什么?!”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抽气声。一百圈?史莱克广场那么大!这会跑死人的!
“谁有异议?”周漪的目光骤然变得极其恐怖,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甚至让空气都发出了轻微的爆鸣声,离讲台近的几个学生几乎要瘫软下去,“现在就可以滚出史莱克学院,我的班级,不需要废物和懦夫!”
所有的不满和恐惧瞬间被绝对的力量压回了肚子里。新生们脸色惨白,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如同被驱赶的羊群般,鱼贯而出,奔向那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惩罚。
教室里瞬间空荡下来,只剩下站得笔直的三人,以及讲台上那位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老妇人。
周漪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们身上,那冰冷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亿万分之一:“不错,总算还有三个有点血性的孩子。”
她的目光在释空响、霍雨浩、王冬身上依次扫过:“说说吧,你们是跟谁打架,又是为什么打架?”
王冬和霍雨浩几乎是下意识地,同时抬手指向了身边的释空响。动作整齐划一。
释空响:“?”
他左右看了看指向自己的两根手指,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茫然和不可思议。不是……虽然确实是他先动的手(对霍雨浩),也是他挑的事(对王冬),但为什么指认得这么整齐默契?!搞得他像是什么罪魁祸首一样!
周漪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反而更加吓人:“打架是好事,但我不太喜欢自己的学生互掐。”她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在教导什么生存法则,“记得,下次打架,要打别的班的。”
她话锋一转,语气瞬间重回冰点,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不过,现在嘛,你们也可以下去跑步了。”
释空响:“???”
他彻底懵了。不是刚刚还表扬有血性吗?怎么转头就也要罚跑?这老师怎么回事?!
霍雨浩反应最快,他从小察言观色,直觉这位周老师绝不是说笑或者可以讨价还价的对象。他根本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拉了一下还在发懵、似乎想理论的释空响的衣袖,低声道:“快走。”说完,率先低着头,快步朝着教室外走去。
释空响满心不情愿和疑惑,但被霍雨浩这么一拉,也只能暂时压下不满,嘟囔着“跑就跑”,跟了上去。
王冬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尤其是霍雨浩拉着释空响衣袖)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毕竟他是被动应战),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快步追了上去。只是看着前面两人的身影,心里那股莫名的不爽又加深了几分。
史莱克广场广阔得超乎想象,绕场一百圈对于这些大多只是一、二环的新生魂师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那些先一步被罚跑的学生们已经如同散落的蚂蚁般,在巨大的广场边缘艰难地移动着,个个愁眉苦脸,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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