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山谷深处,一处隐蔽的山洞内,篝火跳动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石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沈清辞。她后背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可血色依旧透过布条隐隐渗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昏迷了三日三夜,仍未完全清醒。
林骁守在洞口,望着外面连绵的山峦,眉头紧锁。陈石的尸体已被妥善安葬在山谷的向阳处,立了一块无字碑——乱世之中,连留名都是奢望。幸存的将士们分散在山谷各处警戒,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悲愤,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坚定。
“将军,沈姑娘醒了!”洞内传来一名将士的轻声呼喊,打断了林骁的思绪。
林骁立刻转身冲进洞内,只见沈清辞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像是还未从混沌中挣脱。他快步走到石床边,声音放得极轻:“沈姑娘,您感觉怎么样?”
沈清辞的视线渐渐聚焦,看到林骁关切的脸,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意,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林骁……我们……安全了吗?”
“暂时安全了,沈姑娘。”林骁点了点头,“这里是萧将军当年留下的一处隐秘据点,不易被发现。您安心养伤,属下已经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了。”
沈清辞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洞壁上跳动的篝火上,眼神渐渐变得悠远,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陈石临终前的话不断在她脑海中回响——“萧老将军的通敌案是冤案……幕后黑手是苏明远……”
十年前的画面,如同破碎的片段,在她脑海中缓缓拼凑。那时她还是个懵懂少女,随父亲出入朝堂,曾见过萧老将军几次。那位老人威严而慈祥,每次见到她,都会笑着递上一块桂花糕,说“清辞丫头,要好好长大”。
可那场突如其来的“通敌案”,却将一切都打碎了。她记得那天,朝堂之上,苏明远手持“证据”,声泪俱下地控诉萧老将军与敌国私通,出卖军情。证据确凿,先帝震怒,当即下令将萧氏满门抄斩。她躲在父亲身后,看到萧老将军被押下朝堂时,眼神里满是悲愤与不甘,却始终没有辩解一句。
那时的她,只当是萧老将军罪有应得,可如今想来,却疑点重重。萧老将军一生忠君爱国,战功赫赫,怎么可能通敌叛国?而苏明远,当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翰林院编修,却因“揭发有功”,一路青云直上,最终成为了当朝太傅。
“沈姑娘?沈姑娘?”林骁见她神色不对,轻声呼唤道。
沈清辞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痛,有疑惑,还有一丝坚定:“林骁,你还记得十年前萧老将军的‘通敌案’吗?”
林骁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属下记得!那分明是一场冤案!萧将军这些年来,一直暗中调查此事,就是想为家族平反,可没想到……”
“陈石告诉我,策划这场冤案的幕后黑手,是苏明远。”沈清辞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联合先帝,设计陷害萧老将军,就是为了夺取兵权,为今日掌控大胤江山做准备。”
林骁猛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苏明远?!竟然是他!属下早就觉得此人虚伪狡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歹毒!”
“不止如此。”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拓拔野叛乱,恐怕也是他一手策划的。拓拔野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想借拓拔野之手,推翻大胤,然后再除掉拓拔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林骁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苏明远的势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如今他掌控了京城,又手握重兵,我们想要报仇,难如登天。”
沈清辞沉默了片刻,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再难,我们也要试一试。萧老将军的冤屈,萧玦的仇,赵珩的恨,还有陈石的死,都不能就这么算了!苏明远欠我们的,欠大胤百姓的,我们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就在这时,一名将士匆匆跑了进来,脸色苍白地说道:“将军,沈姑娘!不好了!外面发现了苏明远的人!他们好像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林骁的脸色瞬间一变,立刻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长枪:“多少人?”
“大约有五百多人,都是精锐,正朝着山谷这边赶来!”将士快速说道。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苏明远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她挣扎着想要从石床上爬起来,可身体却虚弱得不听使唤,刚一动,后背的伤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沈姑娘,您别乱动!”林骁连忙按住她,“您的伤势还未痊愈,这里交给属下!属下一定拼死保护您!”
“林骁,不行!”沈清辞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苏明远的人都是精锐,我们只有几百将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带着将士们快走,去找萧玦的旧部,联合各地藩王,集结兵力,再回来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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