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栋即使在夜晚也显得格外安静规整的宅邸,玄关的灯为他们亮着。
女仆无声地接过他们的包,递上干净的室内鞋。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二楼,在走廊尽头分开,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若叶晴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他只拧亮了工作台那盏温暖的台灯。
光线驱散了角落的黑暗,将他那些未完成的石雕和整齐排列的工具笼罩在一片安宁的光圈里。
开学。
都立艺术学院,演艺学科......
不对,他是美术科。
这个认知让他恍惚了一下。
为什么是都立艺高?
记忆里,是母亲森美奈美在某个晚餐后,用餐巾优雅地擦拭嘴角,然后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调宣布的决定。
“晴,下个学期,转到都立艺术学院去吧。”
他记得当时睦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但和他一样,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理由?
母亲给出的官方说法是“更适合发挥你的才能。”
但他知道,美奈美也知道,这根本不是关系。
将他从象征着身份、传统与人脉的月之森剥离,送入更注重实绩与才能、鱼龙混杂的都立艺高,是一种无声的惩罚。
惩罚他参与了那个“不伦不类”的乐队,惩罚他未能达到某些隐形的期望,或许,也是在切割他与月之森的那个圈子,以及与...
那个圈子里某些人的联系。
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从小到大,他和睦的人生轨迹,很大程度上都由这位母亲规划。
异议和反抗是无效的,只会招来更冰冷的视线和更沉重的、无形的压力。
在哪里上学,对他而言,其实无所谓。
月之森也好,都立艺高也罢,都只是需要前往的某个场所。
他依旧是他,一个无法说话的观察者,一个躲在角落里的记录者。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在都立艺高,他这类“怪人”或许能更多一点?
只是......
他的思绪莫名地飘忽了一下。
那个在半年多前,在公园里迷路、慌张地追上他问路的,那个有些冒失又有点吵闹的少女。
她好像...也是都立艺术学院的学生吧?
他记得她当时手里紧紧捏着的录取通知书,还有那句充满憧憬的“我是从熊本来的,今天刚收到录取通知书,就想着先过来看看学校......”
这个偶然的联想让他感到微妙的巧合。
东京很大,都立艺高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开学后,会不会再遇到她?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少女可能还是会咋咋呼呼,可能会认出他......
光是想到那种需要应对的热情,他就感到一阵轻微的头皮发麻。
还是...最好不要遇到。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这点杂念驱散。
开学是明天的事情。
现在,他还有石雕,和那个匿名的YouTube频道需要维护。
他的目光转向工作台一角,那块被小心放置在垫子上的萤石。
《雨痕·未完成》。
它现在已经被完成了。
他最终没有选择将它完全打磨光滑。
雕刻刀停在了某个他自己觉得合适的位置,保留了那一半粗粝的、带着天然解理面的原石状态。
已雕刻的部分,细腻的纹理如同被雨水冲刷出的沟壑,泛着柔和的紫绿色光泽,与未完成部分的原始、野性形成了奇特的共生。
仿佛时间就在那场冰冷刺骨的雨中凝固,悲伤与迷茫被永远地封存在了石头里。
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光滑与粗粝的交界处,感受着那截然不同的触感。
然后,他打开电脑,调出之前拍摄的完成品视频。
视频里,只有他雕刻的双手和这块最终定格的石头,配乐是他后来重新录制的一段口琴曲,比之前那个“未完成”版本更完整,但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他登录了那个名为“Kaminoite”的匿名频道,将视频上传,标题依旧沿用《雨痕》,去掉了“未完成”的后缀。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电脑,拿起刻刀和另一块等待许久的小石头,将注意力完全沉浸到刀尖与石面的接触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他放下工具,拿起手机。
是YouTube的推送通知。
【您特别关注的用户‘Glimmer’评论了您的视频《雨痕》】
他点开。
Glimmer的评论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雨停了,石头记住了。”
若叶晴看着这行字,久久没有动作。
窗外的夜色浓重。
明天就要开学了。
去一个新的地方,面对新的人群。
他放下手机,重新拿起刻刀。
在哪里都一样。
只要还能雕刻,还能吹奏口琴,还能在这个匿名的角落里,与像Glimmer这样的、遥远的理解者产生微弱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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