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县的土墙之上,北风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
林牧之扶墙而立,青衫的下摆沾满了尘土,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眯起眼,望向远处那片被枯草覆盖的荒原,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呜咽。
但这种寂静,反而让人心头发沉。
他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牧之少爷。”
一声沉稳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林牧之没有回头,听脚步声便知是县尉郑知远。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墙上粗糙的土坯,感受着那份粗粝的质感,这能让他保持冷静。
“郑县尉,弟兄们都就位了?”
“均已按计划部署。”郑知远走到他身侧,手按在腰间刀柄上,目光同样投向远方,“竹矛阵分三层,交错列于墙外五十步,足以迟滞马贼第一波冲锋。弓手二十人,备箭三壶,分布于墙头垛口后。”
他的汇报简洁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只是……”郑知远话锋微顿,侧头看向林牧之,额角的疤痕在阴沉天光下更显狰狞,“你那些‘铳手’,当真可靠?十人,十杆铳,面对近百亡命徒……”
他的担忧不言而喻。那名为“火铳”的铁管子,看起来远不如硬弓长矛令人安心。
林牧之终于转过头,对上郑知远审视的目光。他能看到对方眼中深藏的忧虑,那是对未知武器的不确定,也是对寒川县安危的责任。
“郑叔,”林牧之换了个更显亲近的称呼,语气却异常坚定,“ Trust me… 相信我。竹矛阵是为阻敌、聚敌。待马贼被竹矛所困,阵型散乱之时,便是火铳发威之机。”
他伸手指向墙外那片看似平静的荒野。
“届时,这十杆铳发出的声响,会比一百张弓齐射更能震慑敌胆。我们要的,不是杀伤多少,而是打掉他们的魂!”
郑知远盯着林牧之年轻却充满自信的脸庞,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他想起工坊里那震耳欲聋的试射,想起木靶上碗口大的破洞,终于缓缓松开了按着刀柄的手。
“好。我信你这一回。”他沉声道,“若此战功成,我郑知远,唯你马首是瞻。”
这不是简单的承诺,而是彻底的认同。
林牧之心中一热,正欲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
墙内角落,临时搭起的工棚下。
赵铁柱正半跪在地上,面前整齐排列着十杆新崭崭的火铳。他粗壮的手指逐一检查着每一根铳管、每一个药池,反复拧紧固定螺栓,神情专注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儿。
“铳管冷却到位,接口无松动。”
“发火机关灵活,燧石咬合紧密。”
“通条、药壶、铅子……齐备。”
他口中喃喃自语,像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
“铁柱哥,都检查三遍了,没问题啦!”一个年轻的铳手忍不住说道,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赵铁柱猛地抬头,瞪了那青年一眼,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闭嘴!你当这是烧火棍?一丝一毫的差错,炸了膛,丢的是你自己的命!还可能害了身边的弟兄!”
那青年被吼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言。
赵铁柱不再理会他,目光重新落回火铳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父亲死于矿洞坍塌的阴影,以及曾经因兵器断裂导致的愧疚,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这些铳,是牧之少爷画图,他带着工匠们一锤一锤敲打出来的,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铁柱。”
熟悉的声音传来。
赵铁柱抬头,看见林牧之和郑知远走了过来。他连忙站起身,因蹲得太久,身形微微晃了晃。
“少爷,郑县尉。”他声音有些沙哑。
“准备得如何?”林牧之的目光扫过那排火铳,明亮锐利。
“回少爷,十杆火铳,状态完好!”赵铁柱挺起胸膛,语气笃定,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他反复回忆着每一个锻造和组装细节,生怕有疏漏。
林牧之走上前,随手拿起一杆火铳,掂了掂分量,手指拂过冰冷的铳身。这个动作让赵铁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林牧之微微点头,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好!铁柱,你立了大功。”林牧之将火铳递还,目光扫过面前十名经过简单训练、脸上还带着稚气或惶恐的铳手。
这些人,有的是铁匠学徒,有的是猎户出身,此刻却要承担起决定战局的关键任务。
林牧之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弟兄们,怕吗?”
铳手们面面相觑,有人下意识地点头,又赶紧摇头。
“怕,是正常的。”林牧之的声音平和下来,“我也怕。怕马贼冲破我们的防线,怕身后的父母妻儿遭殃。”
他的话引起了共鸣,年轻铳手们的眼神渐渐聚焦。
“但我们手里的家伙,能让我们不怕!”林牧之猛地抬高音量,举起一杆火铳,“记住我教你们的!站稳,瞄准,听令开火!你们不需要和马贼比拼力气,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最合适的时机,用这雷公般的声响和力量,告诉那些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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