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愕,有追忆,或许还有一丝隐秘被戳破的难堪。
“黄口小儿!安敢妄言!”
洪承畴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早知今日,在昆明之时,我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将你这祸根诛杀!早该杀了你这贼子!”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句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悔恨终于脱口而出。
是啊,当初邓名在昆明之时,虽然引得吴三桂和他怀疑。
但他若当时再坚决一些,或许就没有今日武昌之败,没有他洪承畴的此刻了。
看到洪承畴这般失态,邓名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大汉奸: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当初在昆明没能杀我,如今在武昌,要死的,便是你了。”
邓名盯着他,声音陡然转厉:
“你可知,你这些年为满清不顾一切卖命时,有多少仁人志士因你而死?”
“你可还记得,那个在南京被你们杀害的少年,夏完淳!”
“就义之时,他才年仅十六岁!”
“天道无情且休论,人心不死浩气存!他的脊梁,可比你这汉奸要硬得多!”
“夏完淳”这个名字,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了当初那个怒骂他的少年。
他的脸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邓名深呼一口气。
上前一步,逼近洪承畴,用只有他能听得见的声音,低语道:
“我最后还有一个疑惑。”
“你们的当朝太子,爱新觉罗·玄烨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是你的…”
“闭嘴!!!”
邓名的话还没说完。。
洪承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抬起头。
他额头青筋暴起,面孔扭曲。
哪怕身上还有束缚,但依然扑向邓名,怒不可遏的骂道:
“贼子!安敢胡说八道!!”
话音未落,邓名已抬脚踹出。
这一脚力道刚猛,洪承畴本就年老体衰,哪里经受得住。
他踉跄两步,重重跌倒在地。
可他不肯停下,仍在地上挣扎怒骂。
那嘶哑的怒骂咆哮声中,分明透着一股惊惶。
玄烨的身世,这触及了满洲皇室最最禁忌的隐秘。
远比“布木布泰”的传闻更致命,更能摧毁他洪承畴以及他所效忠的满清的根基。
看到洪承畴这般彻底失态。
邓名知道,这最后一击,已正中要害。
他不再多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历史的尘埃之下,掩盖着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与不堪。
汉奸的转变,有时或许并非全然关乎家国大义。
也可能只是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缘由。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位大汉奸。
他转身,对亲兵下令。
“带下去,明正典刑,悬首示众!”
随后,洪承畴被斩首,头颅高悬城门。
武昌城内的百姓欢呼,三军齐振。
但邓名望着城内尚未清理的断壁残垣,心中没有半分轻松。
…
时间回到现在。
“启禀军门,降卒已按您的吩咐分营安置。”
清脆又疲惫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邓名回头。
赵天霞一身的白盔银甲溅满了血与泥,发丝被干涸的血块黏在额角。
她抱拳行礼,眼神却低垂着,避开了他的目光。
城墙下,垂头丧气的清军俘虏被押解着。
如一条绝望的灰色长龙,缓缓挪向城外营寨。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突然从俘虏队伍中传来。
“我不服!我不服啊!”
一个剃发留辫的降将突然挣脱束缚,扑倒在地,抱着旁边一个清兵的大腿嚎啕大哭:
“王老五!你说过清军待遇好,顿顿有肉吃!结果呢?”
“我跟着你投清三个月,吃的比猪还差,干的比牛还多!”
“现在还被抓了!你这天杀的骗子!”
那名叫王老五的清兵面红耳赤,试图踢开他:
“张二狗!你撒手!当初是你自己说明军发不起饷,非要跟我投清的!”
“我那不是听说洪承畴这里能吃香喝辣吗?”
张二狗死抱着不放,哭得更凶了:
“结果连米饭都吃不饱!早知道我还不如在乡下种地!”
周围几个明军士兵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憋住,肩膀一耸一耸。
邓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出闹剧,对身旁的亲兵挥了挥手:
“把他们分开,单独关押。”
赵天霞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冲淡了几分,嘴角微微上扬。
邓名举起千里镜,缓缓扫过俘虏队伍。
大多是剃了发的汉人,头皮青茬可见,辫子散乱,面黄肌瘦。
眼神里混着恐惧,还有一丝麻木。
他放下千里镜,条条军令传下:
甄别罪行,交百姓公审;
愿降者剪辫编入辅兵;
顽固者罚作苦役;
老弱者发放盘缠遣返;
真满洲八旗,则另作他用。
最后,他手按剑柄,声骤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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