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工匠那句不确定的猜测,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希望。苏清月立刻追问:“密写药水?可能复原?”
老工匠躬身道:“回大人,老奴年轻时见过类似手段,需用特殊熏蒸之法或药液涂抹方能显影。只是年代久远,这污渍又极淡,需小心尝试,恐损毁绢布。”
“无妨,尽管一试!”凌薇薇果断下令。这地图残片已是唯一线索,冒险也值得。
苏清月却更为谨慎,她取来一张极薄的宣纸,覆盖在污渍处,用干净毛笔蘸取少量清水,极轻地拍打按压,将污渍痕迹小心翼翼地拓印下来。“先用拓本试验。”
凌薇薇看着她专注而娴熟的动作,眼中满是赞赏。她的清月,总是这般思虑周全。
老工匠依言对拓本进行熏蒸。淡淡的草药气味在殿内弥漫,几人屏息凝神,紧盯着那张宣纸。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凌薇薇几乎要放弃时,拓本上那淡褐色的污渍处,竟真的慢慢浮现出几行极其细小的、如同蚊足般的暗红色字迹!
“成了!”凌薇薇惊喜低呼。
苏清月小心地将显影后的拓本移至灯下,与凌薇薇一同辨认。字迹古老晦涩,夹杂着一些类似地图上的奇异符号,但结合上下文,大意勉强可解:
「……渊口隐于沉星湖之眼,非双月同天之时不见……需以血玦为引,龙气激之……方可现‘潜龙’之路……」
“沉星湖?双月同天?血玦?龙气?”凌薇薇念着这些关键词,眉头紧锁,“沉星湖朕知道,在京郊百里外的云雾山中,是个极深的寒潭,终年雾气笼罩,人迹罕至。可这双月同天是何意?血玦难道是指这玉玦?龙气……”她看向苏清月,眼神复杂,“莫非是指朕?”
苏清月面色凝重:“‘双月同天’恐非字面意思,或是某种特殊天象,或是特定时辰的代称。至于‘龙气’……”她顿了顿,“若指帝王,陛下亲至,或可一试。但这‘血玦’……”她拿起那枚白玉玦,“陈望佩戴多年,未见异常。‘血’字,或许另有所指。”
线索越发诡秘,仿佛一步步踏入一个精心设计的古老迷局。这“潜龙渊”绝非善地。
“无论如何,沉星湖是明确的方向。”凌薇薇下定决心,“朕需亲自去一趟。”
“陛下不可!”苏清月立刻反对,“沉星湖地势险峻,迷雾重重,且敌暗我明,此行太过凶险!”
“正因凶险,朕才更要去!”凌薇薇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谜底近在眼前,岂能因畏惧而退缩?清月,你知朕,朕绝非坐以待毙之人。”
苏清月看着她眼中的决绝,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沉默片刻,终是道:“臣随陛下同往。”
就在两人商议探查沉星湖细节,调派可靠人手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与兵刃交击之声!
“有刺客!护驾!”福德海尖利惶恐的声音穿透殿门。
凌薇薇与苏清月脸色骤变!对方竟敢在宫中直接行刺?!
数名黑衣刺客如同鬼魅般冲破殿门侍卫的阻拦,刀光凛冽,直扑凌薇薇而来!目标明确,下手狠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陛下小心!”苏清月反应极快,一把将凌薇薇推向龙案之后,自己则抓起方才拓印用的铜制笔洗,奋力砸向冲在最前的刺客面门!
凌薇薇踉跄几步,拔出藏在案下的软剑,心脏狂跳。影卫何在?!宫中守卫何在?!
刺客人数不多,但个个武功高强,且配合默契,显然是精心培养的死士。侍卫们虽拼死抵抗,却节节败退,眼看就要突破内圈防线。
一名刺客觑准空隙,绕过缠斗的侍卫,手中淬毒的短刃闪着幽蓝的光,如同毒蛇般刺向凌薇薇后心!
“薇薇!”苏清月眼见此景,脑中一片空白,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瞬间崩塌,她失声惊呼,竟直呼其名,同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要用身体去挡!
凌薇薇听到那声带着哭腔的“薇薇”,心神剧震,回头便见苏清月不管不顾地扑来,而那淬毒的短刃已近在咫尺!
“不——!”她目眦欲裂,想也不想,猛地将苏清月狠狠推开,自己则借着反作用力向侧后方倒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那毒刃依旧划破了她的手臂,带起一溜血珠!
刺痛传来,被划伤处瞬间传来麻痹之感!
“陛下!”苏清月被她推倒在地,见状脸色煞白,挣扎着想要起身。
就在这时,殿外终于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影卫的呼喝声!援兵到了!
刺客见事不可为,互相对视一眼,毫不恋战,立刻抽身欲退。
“给朕拿下!要活口!”凌薇薇忍着臂上麻痹,厉声喝道。
影卫如狼似虎地扑上,最终擒住两名受伤的刺客,其余则吞毒自尽或被格杀。
殿内一片狼藉,弥漫着血腥气。凌薇薇手臂伤口处的麻痹感越来越强,眼前阵阵发黑,她强撑着看向被宫女扶起的苏清月,声音虚弱:“清月……你没事吧?”
苏清月冲到她身边,看着她迅速泛黑的手臂和苍白的脸色,眼圈瞬间红了,声音颤抖:“臣没事!陛下!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看到凌薇薇伤口,脸色大变:“是‘幽昙’之毒!此毒凶险,需立刻解毒!”连忙施针用药,忙作一团。
苏清月紧紧握着凌薇薇没有受伤的手,看着她因痛苦而蹙起的眉头,心中充满了后怕与滔天的怒火。若非她推开自己……若非援兵及时……
凌薇薇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和颤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反过来安慰她:“别怕……朕……朕命大得很……”
解药的作用下,麻痹感稍退,剧痛却阵阵袭来。凌薇薇咬着牙,目光扫过被制住的那两名刺客,眼神冰冷如刀。
这次刺杀,绝非赵王一贯的风格。如此直接,如此不计后果……倒更像是在灭口,或者,是为了阻止她们前往沉星湖!
她看向苏清月,两人目光交汇,瞬间明了彼此所想。
沉星湖……必须尽快去!敌人越是想阻止,越证明那里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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