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慷慨激昂的弹劾,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瞬间在宣政殿内激起一片压抑的议论声。朝堂就是这样,一堆大老爷们这样事儿那样事的,就知道这不可那不可,凌薇薇看着下方唧唧歪歪的朝臣。
许多守旧派官员面露赞同,纷纷将目光投向御座之上的凌薇薇,等待着她或是恼怒,或是辩解。
凌薇薇只是好整以暇地拿起龙案上那份奏报,并未直接回应御史的指责,而是将目光投向户部尚书:“王爱卿,去年各地水患,朝廷赈灾支出几何?今岁计划兴修的北方三处水利,预算缺口又有多少?”
户部尚书一愣,虽不明所以,还是如实禀报:“回陛下,去岁赈灾耗银一百五十万两。今岁水利预算,尚缺八十万两。”
凌薇薇颔首,这才将手中的奏报递给身旁的福德海,示意他宣读。
福德海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清晰地报出一连串数字:“……自‘天家锦匣’发售之日起,十日之内,共计售出锦匣两千件,得银十万两。扣除成本约一万两,净利九万两。所售之物,皆为内府库藏中闲置、陈旧、或样式不合时宜之物,未动国之重器分毫。”
九万两!十日!
这个数字让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这几乎相当于一个中等州府一年的税收了!
凌薇薇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众卿都听到了。九万两白银,十日之功。朕请问,若按部就班,这些堆积库房、几成废品之物,可能生出这九万两银子?可能填补赈灾的亏空,可能助力水利的兴修?”
她目光扫过方才弹劾的御史,以及那些面露惊容的官员:“朕此举,非为与民争利,实为变废为宝,盘活闲置,以应国之急用!所得银钱,朕已决定,五万两用于弥补去岁赈灾亏空,四万两拨付工部,专项用于北方水利!此举,是败坏礼法,还是造福于民?”
她一番话,有理有据,将个人行为拔高到了为国理财、解民倒悬的高度,更是直接将收益用途公之于众,堵得那些想用“奢靡”、“贪敛”攻击的人哑口无言。
那御史脸色涨红,还想强辩:“陛下!纵然……纵然收益可观,然皇家体统……”
“体统?”凌薇薇打断他,语气微冷,“体统是让库房里的东西烂掉,而看着百姓受冻挨饿?还是守着虚名,而让利国利民的工程停滞不前?朕以为,真正的体统,是江山稳固,是百姓安康!若拘泥于陈规旧制而罔顾现实,才是最大的不顾体统!”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帝王的威严与决断。殿内一片寂静,再无人敢出声反驳。事实胜于雄辩,在真金白银和明确的公益用途面前,任何道德指责都显得苍白无力。
退朝后,回到寝殿。苏清月看着眉宇间略带得意的凌薇薇,心中五味杂陈。她不得不承认,凌薇薇的手段虽然惊世骇俗,但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陛下今日……应对得宜。”她斟了杯茶递过去,语气有些复杂。
凌薇薇接过茶,笑嘻嘻地凑近:“怎么?还是觉得朕此法有失体统?”
苏清月沉默片刻,轻轻摇头:“臣只是……需要些时日适应。”她看着凌薇薇,眼中带着一丝探究,“陛下似乎……总能找到一些……超出常理,却又行之有效的办法。”
凌薇薇心中一动,知道苏清月又起了疑心。她打了个哈哈,含糊道:“呃,就是……灵光一现嘛!你看,结果不是很好吗?库房清了,银子有了,百姓也能受益。”
她拉起苏清月的手,语气带着撒娇般的依赖:“好啦,清月,别想那么多了。这‘天家锦匣’还得继续办,后续的管理、补货、防止造假,还得你多费心。咱们这可是开了个好头呢!”
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和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苏清月心中那点疑虑再次被压下。无论如何,眼前这个人,是她愿意倾力辅佐的君王,也是她……心之所系。
她轻轻回握了一下,低声道:“臣……会处理好。”
“天家锦匣”在经历了朝堂上的小小风波后,非但没有被禁绝,反而因皇帝亲口承认并将其收益用于公益而名声大噪,销售愈发火爆。甚至有人开始收集不同款式的锦匣包装,俨然成了一种风潮。
凌薇薇趁热打铁,与苏清月商议后,又推出了“节令限定福袋”(如中秋宫饼锦匣、重阳茱萸锦匣),内容物更加亲民,价格也略有降低,进一步扩大了受众,使得内帑收入持续增长。
苏清月虽然依旧会对装入锦匣的某些“奇葩”物品(比如先帝收集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感到无语,但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强烈反对,而是更加专注于如何将此事做得更规范、更有效率,甚至开始研究如何控制“中奖”概率,以维持市场的长期热情。
看着账册上不断攀升的数字,和库房中渐渐空出来的地方,凌薇薇志得意满。而这“创业”的第一步成功,也让她对脑海中那些更多的“现代点子”,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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