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奴”两个字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溪的眼底。下一个林清?意思是姐姐已经变成了“镜奴”?还是即将变成?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让她几乎握不住手机。
苏晚迅速将第二封邮件的内容记录存档,并尝试进行更深层次的数据挖掘,但结果依旧——发件人如同鬼魅,无迹可寻。
“信息具有强烈的引导性和恐吓意味。”苏晚冷静地分析,但语速比平时稍快,“‘镜奴’定义不明,但结合‘行走的裂痕’这一描述,可以假设顾临所属的‘守夜人’组织,其成员可能因长期接触或使用‘镜域’力量,而面临被同化或控制的风险。”
她调出之前建立的模型,将“守夜人”作为一个新的变量加入,标注为“高风险合作对象/潜在敌对势力”。“邮件发送者的目的很明确:离间你与顾临,并引导你采取独立于‘守夜人’之外的行动。”
“我该怎么办?”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助的颤抖,接连的冲击让她心力交瘁,“如果顾临不可信,如果守夜人最终都会变成‘镜奴’,那我还能依靠谁?”
苏晚沉默了片刻,推了推眼镜:“目前,我们拥有的可靠信息源只有一个——张倩。她的意识虽然受损,但她的‘连接’是直接的,未被第三方过滤。我们需要在她状态允许时,尽可能获取更多关于‘锚点’和‘回响’的信息。这是邮件发送者未提及,但可能至关重要的概念。”
仿佛是为了印证苏晚的话,张倩的床帘再次被掀开一角。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空洞或恐惧,而是带着一种异常的、混合着清醒与急切的复杂情绪。
“小溪……”她声音依旧虚弱,但清晰了许多,“我……我好像想起来一点。”
林溪和苏晚立刻围了过去。
“是关于……‘锚点’。”张倩努力组织着语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我‘听’到那些声音争吵……他们说,‘锚点’是稳定‘门’的……现实坐标。没有‘锚点’,‘门’就会摇晃……吸引不好的东西……或者……消失。”
现实坐标?林溪立刻联想到自己感知到的那个空间“凹陷”。难道“锚点”就是用来固定那个“凹陷”,防止它失控或关闭的东西?
“镜子……那面镜子,它本身是不是一个‘锚点’?”林溪急切地问。
张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自己也有些混乱:“镜子……是‘钥匙’,也是‘门’……但‘锚点’……好像是别的东西……更重要的东西……藏在……现实里的东西。”她用力揉着太阳穴,“他们……他们好像也在找……某个特定的‘锚点’……”
某个特定的“锚点”?藏在现实里?林溪的心猛地一跳。姐姐失踪前,是否也在寻找这个?这会不会是她留下的真正线索?
“那‘回响’呢?”苏晚追问。
听到“回响”,张倩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恐惧。“‘回响’……是……是过去的影子……是留在‘镜域’里的……强烈的情绪和记忆……它们有时候……会自己活过来……会模仿……会欺骗……”她瑟缩了一下,“要小心……‘回响’……它们说的话……不能信……”
不能信“回响”的话!这与顾临“不要相信镜子低语”的警告,以及邮件发送者对“守夜人”的指控,形成了一种错综复杂的印证与矛盾。究竟谁的话能信?
就在这时,宿舍门外传来了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三声,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宿舍内的三人瞬间噤声,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苏晚快速合上电脑,林溪则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后,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稳重的声音。
“顾临。”
林溪的心脏骤然收紧!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他发现了什么?是因为她刚才的感知实验引动了什么,还是……
她看了一眼苏晚,苏晚对她微微点头,示意她开门,但手指已经放在了电脑的某个快捷键上,随时准备启动应急程序。
林溪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拧开了门锁。
顾临站在门外,依旧是那身深色衣着,神情冷峻,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目光越过林溪,快速扫过宿舍内部,在苏晚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刚刚放下床帘、但显然已经醒来的张倩床铺方向。
“看来,我打扰你们休息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顾临学长,这么晚有事吗?”林溪挡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顾临的视线转回林溪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强装的镇定。“我来确认一下情况。‘裂痕’被移走,但残留的影响可能不会立刻消失。”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尤其是对那些……感知特别敏锐的人。”
林溪心中一震,他果然察觉到了!是因为她之前的感知触碰到了那个残留的“结构印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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