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坦诚而直接,将自身的困境与渴望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这位未知的“尊神”面前。
波塞冬借彭羽之口,声音平稳如亘古不变的海床,却又蕴含着能撕裂大陆架的力量:“汝之根基,数百载打磨,倒也算得上稳固。体内灵元积蓄,已堪堪触及此方世界凡尘生灵所能承载的极限。然,神凡之隔,乃天堑鸿沟,非仅力量积累便可跨越。其间涉及生命本源之蜕变,灵魂印记之升华。若无正确法门与契机,强行为之,非但不能破境,反会引动天地反噬,神魂俱灭,十死无生。”
老道目光灼灼,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紧紧盯着“彭羽”:“但请尊神明示!纵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晚辈亦愿一试!”
“彭羽”,微微抬首,视线似乎穿透了静室的屋顶,望向了无尽苍穹的深处,略一沉吟,方才缓缓道:“寻常之法,自是绝路。但本神之力,源自混沌海洋,蕴含造化之机。或可为你强行撕裂一丝神脉契机,播下神性种子。
然,此举逆天,需一特殊外物为引,承载本神之力,缓冲法则冲击,方能保你灵台不灭,肉身不毁。”
他顿了顿,继续以那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三日后,子夜时分,玉燕山鎏金峰巅。彼时天地交泰,阴阳流转,灵气最为纯粹活跃,是行此逆天之举的最佳时机。所需之物,名为‘破神原木’。此木非金非石,传闻乃创世之初,天地间第一缕生机与最原始规则交织所化,内蕴一丝不朽本源。唯其坚韧且蕴含生机的特性,方能承受本神神力灌注而不至于瞬间崩毁,并护住你的心脉神魂。”
“破神原木?”
老道闻言,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茫然与急切,他飞速在记忆中搜寻,眉头紧锁,“此物...此物只存于最为久远的上古传说之中,缥缈难寻。晚辈数百年来,足迹遍及四海,探寻过无数秘境遗迹,也曾留意过与此相关的只言片语,却始终如镜花水月,未曾得见半分真实踪影。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深切的忧虑,仿佛刚点燃的希望之火又遭遇了寒流。
“此界历经万古变迁,灵气潮起潮落,真正的破神原木或许早已绝迹。”“彭羽”的目光收回,似乎聚焦于彭羽本身,更准确地说,是聚焦于彭羽灵魂深处那一道隐秘的印记,
“然,天道之下,总有一线生机。曾为彭羽重塑无上剑体之神女,其位格之高,或许超乎你的想象。她麾下神使,掌管万物生机与古老秘藏,或有可能收藏有此神木碎片。彭羽,”
随着这一声呼唤,彭羽感到那股浩瀚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去,身体的掌控权回归。虽然只是片刻的“旁观的,但那神威的余韵仍让他心旌摇曳。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中的万丈波澜,清晰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他迎上老道充满期盼又带着忐忑的目光,郑重抱拳,声音坚定:
“宗主放心,晚辈定当竭尽全力,寻得神使,求取破神原木!”
老道眼中那几乎要熄灭的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他激动得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微颤,再次对着彭羽深深一拜,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恳切:“有劳小友!无论此事最终成与不成,小友今日之恩,清虚门上下,永世铭记!但有所需,清虚门万死不辞!”
...
离开清虚门那云雾缭绕的山门,彭羽、曹梦菲与同行几人并未有任何耽搁。时间紧迫,只有三日。彭羽闭目凝神,仔细感应着体内那缕得自神秘神女的印记。那印记平日隐没无踪,唯有当他刻意追寻时,才会化作一道极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温暖牵引,指向遥远的北方。
他们御剑而行,或是借助飞行法宝,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脚下山河飞速倒退,从清虚门所在的钟灵毓秀之地,逐渐进入人烟稀少的荒原地带。
万里荒原,朔风凛冽,黄沙漫天,只有一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凶兽偶尔出没。连续不停的高速飞行,对众人的灵力消耗巨大,但无人抱怨,每个人都清楚此事的重要性。
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天际尽头出现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雪白。刺骨的寒意即便隔着护体灵光也能清晰感受到。他们按照印记指引,一头扎进了这片被永恒风雪笼罩的古老雪林。
参天古木尽披银装,脚下积雪深可及膝,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呼啸的寒风卷着冰晶,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四周白茫茫一片,寂静得可怕,唯有风雪的嘶吼声。那缕印记的牵引在这里变得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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