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羽站在原地,并未立刻上前。他看着这位神秘莫测、仿佛凭空出现的缪羽子,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股强烈的警兆自灵魂深处升起。
他看不透此人的修为,甚至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能量波动,但正是这种极致的“无”,反而带来了最大的压迫感。他走到石桌对面,并未立刻坐下,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那行云流水、仿佛暗合天道自然韵律的斟茶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却又普通至极。
缪羽子将一杯沏好的、茶汤清亮、香气袅袅的茶,轻轻推至石桌对面,彭羽身前的位置。自己则端起另一杯,放在鼻端轻轻一嗅,随即轻轻呷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品味到佳茗的满足神色,仿佛真的只是在与友人于月下品茗夜谈,闲适而悠然。
他放下茶杯,目光终于抬起,平淡地看向彭羽,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他开口说出的内容,语气依旧平淡,却如同惊雷,一字一句,狠狠炸响在彭羽的耳畔与魂海:
“镜渊阁,确实是个好地方。传承久远,底蕴之深厚,便是老夫,有时也不得不感叹,需时常借阅其中典籍,以窥天地之妙,补自身之不足。”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刘家那丫头,性子虽烈,却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曹家女娃,心思缜密,悟性上佳;还有那个叫胡阔的小子,看似憨直,实则心志坚毅,福缘亦是不浅。他们三人,这段时间在镜渊阁中,倒是很下了一番苦功,翻阅了不少蒙尘的古卷,孜孜不倦,倒是...找到了些颇为有趣的记载。”
彭羽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刘天雪三人在镜渊阁的行踪,他自问安排得极为隐秘,甚至连张有为这等新晋盟友都未必清楚他们具体在何处、做什么。黔灵孀阁主也并非多言之人。
此刻,却被眼前这个神秘人,如同闲话家常、点评晚辈一般,随意而清晰地说了出来!这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对方的注视之下,或者说,在这都城之内,几乎没有什么能真正瞒过此人的感知!
缪羽子仿佛没有看到彭羽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中那几乎要溢散出来的凌厉杀意与惊骇,继续用那平淡无奇、却字字诛心的语调说道,甚至还带着一丝探讨学问般的意味:“尤其是那卷以‘蜃冥古兽’腹皮硝制而成的残卷...嗯,年代是足够久远了,上面的‘古灵文’也残缺得厉害,能解读出那些东西,倒也是他们的本事。
上面记载的关于‘因果之钥’,‘命运之匙’的零星信息,还有那语焉不详、却指向明确的所谓‘局’...确实非同凡响,牵扯甚大。哦,对了,最后那两把钥匙,跨越空间,自行感应,融合归一的景象,便是老夫,也觉确实非同凡响,牵扯甚大。哦,对了,最后那两把钥匙,跨越空间,自行感应,融合归一的景象,便是老夫,也觉颇有意思。”
他每多说一句,彭羽心中的寒意便加深一分,如同坠入冰窟,连血液都快要冻结。他们四人自以为隐秘、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行动,在此人眼中,竟似透明一般,毫无秘密可言!
从进入镜渊阁,到查阅特定典籍,再到钥匙异变、融合归一...这一切,仿佛都被一双无形而至高无上的眼睛,清晰地记录了下来。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远比面对千军万马更令人感到恐惧与无力。
“你想做什么?”
彭羽的声音冷了下来,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周身隐隐有凌厉无匹的剑意开始流转、凝聚,空气中原本尚存的一丝暖意被瞬间驱散,温度骤降,连石桌上那杯热茶升腾起的白气都似乎凝滞了片刻。
他体内的《日月经》悄然加速运转,金丹滴溜溜旋转,精纯的真元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剑体自发引动,肌肤之下隐隐有淡金色的毫光流转,整个人仿佛一柄即将出鞘、斩裂苍穹的绝世神剑,锋芒直指缪羽子!
缪羽子对他这如临大敌、剑拔弩张的反应毫不意外,甚至连眉毛都未曾挑动一下,仿佛彭羽那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心惊胆战的剑意,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白瓷杯底与石桌接触,发出清脆而孤零零的“磕”声,在这凝重的气氛中格外刺耳。
“不必如此紧张,年轻人。”
缪羽子抬眼,目光第一次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直视本源法则的穿透力,平静地迎上彭羽那双燃烧着怒火与警惕的眼睛,“老夫若当真要对你们这几个小家伙不利,你们觉得,你们能安然活到今日?能有机会在镜渊阁中找到那些线索?能在此处,与老夫对面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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