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袍打听到彭言墨喜欢某种特定的清心茶叶,彭羽便让人将云国境内乃至周边一二级小国家流通的这种茶叶,短时间内大量收购,造成有价无市的局面,让萧袍空有灵石也买不到。
这些手段,算不上高明,甚至有些孩子气,但却十分奏效。每次都在关键时刻,让萧袍精心准备的“浪漫”或“心意”付诸东流,让他郁闷不已,却又查不出是谁在捣鬼,只能归咎于运气不好。
过云宗的山门,常年笼罩在氤氲的灵气之中,云霞缭绕,玉石阶砌,一派仙家气象。寻常日子里,唯有弟子巡山御剑划破长空的清鸣,或是远处传功长老督促弟子修行的隐隐喝声,打破这片静谧。
然而这一日,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却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其影响深远,远超此刻任何人的想象。
那是一位女子,身着素雅月白长裙,裙摆绣着淡淡的兰草暗纹,随着山风微微拂动。她容颜清丽,眉眼如画,只是那眉宇间凝结着一股化不开的哀愁,如同江南烟雨,朦胧而持久。
但这哀愁之下,却又蕴藏着一股历经岁月磨砺而不曾消减的坚韧,让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矛盾而又动人的气质。她静静立于山门之外,望着那巍峨耸立、铭刻着古老符文的牌匾,眼神复杂难明。
守门的弟子是新入宗不久的年轻人,虽修为尚浅,却也看得出眼前这妇人气度不凡,绝非寻常修士,不敢有丝毫怠慢,上前恭敬询问:“前辈驾临过云宗,不知有何贵干?”
美妇人收回望向宗门深处的目光,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劳烦通传,陵国滕家滕妙岚,求见肖厉长老。”
弟子应了一声,转身御起低阶飞行符箓,急匆匆向内宗飞去。
此刻,肖厉正在演武场边缘,指导一名内门弟子剑法诀窍。他身着过云宗长老常穿的玄色云纹袍,身姿挺拔,面容肃穆,百年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也赋予了他更为深沉内敛的气度。他正细致讲解着真气运转与剑势转换的关窍,忽然间,“滕妙岚”三个字随着守门弟子的传音,清晰无比地钻入他的耳中。
刹那间,肖厉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雷霆击中。手中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青钢长剑,“哐当”一声脆响,竟是脱手坠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几点火星。周围习剑的弟子们纷纷愕然望来,从未见过素来沉稳的宗主如此失态。
肖厉恍若未闻,他的思绪在那一刻被强行拽离了现实,拖入了百年前那纷乱而又刻骨的记忆洪流之中。陵国,滕家,那繁花似锦的庭院,月光下的私语,女子明媚灵动的笑靥,还有那紧紧相握、许下此生不渝誓言的手...紧接着,是滕家大家主滕先天那冰冷而不屑的面孔,是“落魄散修”、“累赘拖油瓶”之类的讥讽话语,是女子被强行带走时绝望的回眸,是他无数次冲击滕家防护大阵却徒劳无功的愤懑与无力...
百年的时光,他携着四个稚子,背井离乡,辗转来到云国,投身过云宗。他将所有的心力都倾注在宗门事务与抚养孩子上,从一名普通客卿一步步成长为宗门长老。那段年少时的情愫,被他深埋心底,用岁月和责任的尘土层层覆盖,自以为早已冷却、风化,成了无关痛痒的过往云烟。
直到此刻,这个名字再次响起,他才骇然发现,那尘土之下埋藏的不是死灰,而是依旧炽烈沸腾的熔岩,只需一个引子,便能喷薄而出,焚心蚀骨。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艰涩困难。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与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湿热,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他对那名满脸错愕的内门弟子摆了摆手,示意今日指点到此为止,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瞬息间便已掠至山门之前。
隔着那层无形无质、却将宗门内外隔绝开来的灵光结界,他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了百年,既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身影。
她就站在那里,风尘仆仆,容颜虽未有大改,但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盛满星辉的眸子,如今却浸满了复杂的情绪,期待、忐忑、深情,以及一种沉淀了百年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肖厉的理智淹没。
四目交投。
空气仿佛凝固,时光也为之停滞。百年分离的岁月,在这一眼的对望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又仿佛缩短为一瞬。
喜欢神宇毒宗请大家收藏:(m.2yq.org)神宇毒宗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