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37年深秋
**地点:** 云南昆明,西南运输处临时指挥部 / 滇西,怒江天堑
深秋的昆明,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未散的焦糊味和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西南运输处临时指挥部设在原讲武堂旧址,青砖灰瓦的建筑此刻人声鼎沸,电报机的嘀嗒声、军官急促的脚步声、参谋们沙哑的争论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沉重的背景音。
周怀安(周远的祖父,时年35岁)站在巨大的滇西地形图前,眉头紧锁,仿佛要将那粗糙的纸面看穿。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磨破了边,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地图上那条用红笔粗犷勾勒出的、尚未存在的“线”——滇缅公路的规划走向。这条线,从昆明出发,向西,再向西,需要跨越云贵高原的千沟万壑,劈开横断山脉的崇山峻岭,最终抵达中缅边境的畹町。其中,最令人望而生畏的,便是地图中央那道用深蓝色、几乎垂直的线条表示的——怒江。
“怀安兄,形势逼人啊!” 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肩章上缀着少将领章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是西南运输处督办,宋子良。他脸上写满了焦虑,将一份电文重重拍在桌上。“上海沦陷!南京告急!东南沿海港口尽失!委员长手谕:滇缅公路,关乎国家存亡,命我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一年内打通!一年!老天爷!”
“一年?”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工程师失声叫道,“督办!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且不说这横断山脉的险峻,单是怒江天堑,自古就是‘猴子掉泪,飞鸟愁渡’的地方!地质复杂,雨季山洪,瘴疠横行,还有沿途各族土司的态度……一年?我看十年都未必能成!” 他是地质专家李慕之。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周怀安。他是留洋归来的桥梁专家,临危受命担任滇缅公路总工程师,也是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技术核心。
周怀安没有立刻回应李慕之的悲观。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一块冰凉的、刻着奇异纹路的金属片——那是他父亲(周远的曾祖父)留下的遗物,据说是祖上在西南勘探时偶然所得,材质不明,坚韧异常。这块金属片,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力量。
他转过身,眼神异常坚定,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指挥部的嘈杂:
“李老所言,句句是实。横断山,怒江水,瘴疠地,民族隔阂……都是拦路虎,吃人的老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忧心忡忡的督办和几位当地官员。
“但是,诸位!”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还有退路吗?前线将士在流血牺牲,工厂机器等着原料开动,四万万同胞等着活下去的希望!这条公路,就是我们的输血管!就是中华民族的命脉!”
他猛地指向地图上那道深蓝的怒江:
“一年!督办,我周怀安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怒江之上,必有我华夏儿女架起的天桥!若完不成,提头来见!”
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指挥部炸响。督办宋子良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李慕之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推了推眼镜,不再言语。军令如山,国难当头,个人的恐惧和疑虑,必须让位于这救亡图存的钢铁意志。
“好!” 宋子良重重一拍桌子,“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怀安兄,整个西南的人力物力,任你调配!但时间,只有一年!一天都不能拖!”
**地点转换:怒江东岸,惠通桥旧址附近,荒凉险峻的峡谷**
数日后,周怀安带着一支精干的先遣勘测队,历经艰险,终于抵达了怒江东岸。眼前的景象,让这些见多识广的工程师们也倒吸一口凉气。
怒江,名不虚传。浑浊的江水在深深的峡谷底部咆哮奔腾,声如巨雷,震得两岸山壁都在微微颤抖。抬头望去,两岸绝壁如刀劈斧削,高耸入云,猿猴难攀。峡谷上空常年云雾缭绕,更添几分神秘与凶险。原有的惠通桥(一座简陋的铁索桥)早已年久失修,在不久前的一场暴雨引发的山洪中被彻底冲毁,只剩下几根锈迹斑斑、扭曲变形的铁索残骸,凄惨地挂在东岸的悬崖上,随风呜咽,仿佛在诉说着大自然的狂暴与无情。
“总工,这……” 年轻的助手王振邦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怎么架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周怀安没有回答。他站在悬崖边,强劲的江风撕扯着他的衣襟。他眯着眼,仔细地观察着两岸的地形、岩壁的走向、水流的态势。他的手再次摸到了口袋里的那块奇异金属片,冰凉的感觉让他保持绝对的冷静。
“振邦,记录。” 周怀安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风声水声,“东岸:基岩裸露,主要为石灰岩与玄武岩互层,岩体整体性尚可,但节理发育,存在风化剥落风险。西岸:相对坡度稍缓,但覆盖层较厚,多为风化碎石和坡积物,稳定性差。江面宽度目测约一百二十米,水流湍急,漩涡暗流密布,流速目测超过每秒八米。原有惠通桥墩基遗址已被彻底冲刷,无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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