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这个王朝龙手里有一批军工级铝合金，标号HY-407，是特殊建筑的专用材料。
程度瞳孔微缩。这种级别的材料，普通商人根本接触不到：以钟家的能量，弄点特殊材料不是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章？
祁同伟突然冷笑一声，手指在茶几上敲出沉闷的节奏：因为这不是钟家要的——是侯亮平家那个新开的建筑公司，正在竞标吕州体育中心项目。
程度猛地坐直了身子。吕州体育中心是省重点工程，预算7个亿。
钟小艾找到赵东来，就是要帮侯家扫清障碍。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你猜王朝龙是怎么拿到这批材料的？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程度骤然变色的脸。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的内部通报——某仓库丢失了一批特种钢材。
所以赵东来不是在执法......
是在销毁证据。 祁同伟轻轻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侯亮平母亲的公司，去年才注册，今年就拿到了三级资质。
程度终于把线索串了起来。
汉东省这几年发展迅猛，光是今年就承办了三场国际赛事。建筑业利润高达40%，而拥有特殊渠道的侯家，显然想吃下最肥的那块肉。
现在你明白了吧？ 祁同伟站起身，整理着检察制服袖口，这不是普通的违规执法，而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墙上的汉东省地图，十三座城市的标记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祁同伟站起身，整了整检察制服的领口，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省厅已经控制了那批合金，既然赵东来都放了，那个王朝龙……也放了吧。*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说到底，他不过是个白手套，上面自然会有人去‘交代’。
程度沉默片刻，最终只能长叹一口气。
祁同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宽慰，又像是嘲讽：老弟，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 他的眼神扫过窗外京州的夜色，这世上的事，说到底无非是利益分配问题罢了。
程度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的确如此。
从赵东来违规跨区执法，到钟小艾暗中施压，再到侯亮平家族涉足暴利的建筑行业——一切看似复杂的权力博弈，剥开外壳后，不过是最原始的利益交换。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祁同伟走向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对了，你那个‘天眼’系统我很看好，还没正式投入使用就已经帮着破了几起大案。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省里领导都在关注。
程度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祁同伟现在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副厅级，按照他老丈人梁群峰的安排，再过几年调回省公安厅，混个副厅长，最终问鼎省厅的位置。
而系统，就是程度最好的投名状。
程度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诚挚的笑容：学长放心，以后有什么需要，学弟一定全力配合！
他特意在全力配合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警帽递了过去。
祁同伟接过帽子，指尖在警徽上摩挲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程度精准捕捉——这位检察长，终究还是忘不了当警察的日子。
天眼的能力我是知道的。 程度压低声音，按正常发展，这本该是公安部几年后的重点项目......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祁同伟立刻会意。
现在的系统，已经提前进入了部里的视线。
省厅、市局、甚至是区里，都在全力支持这个项目。
程度在京州政坛的热度，正如这盛夏的气温，居高不下。
好，那就多谢学弟了。 祁同伟笑着转身，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摸——却捞了个空。他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摇摇头：习惯了，习惯了......
程度会意一笑：想不到学长还保留着当警察时的习惯。
祁同伟的眼神突然变得深远，仿佛穿过时光，看到了那个在孤鹰岭单枪匹马追凶的年轻自己：忘不了啊...... 他喃喃道，想当年在孤鹰岭，我......
话到一半，他突然瞥见随行人员探究的目光，立刻收住了话头。
有些回忆，有些热血，终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提起。
回头再聊。 他拍了拍程度的肩膀，转身向门口走去。
程度快步跟上，亲自为他拉开办公室的门：我送送学长。 他压低声音，说不定哪天学长重回公安系统，到时候还请您多关照。
祁同伟脚步微顿，回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但愿吧。 他的目光扫过走廊墙上立警为公的标语，真有那一天，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进步。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短暂交锋，又默契地各自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程度在光明分局、常成虎的别墅、还有汉东大学之间来回跑，日子过得忙碌，又十分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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