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比谁都清楚,那条通往副省长的路上布满了荆棘,尤其是李达康这一关,几乎难以逾越。
然而,下午那通来自李达康的电话,却又像是一剂迷幻药,让他心生摇曳。
李达康在电话里语气微妙,既隐晦地表达了希望他在欧阳菁案上“控制影响”,又似乎不经意地提及了常委会的人事议题,甚至说出了“有机会一定会支持”这样暧昧不清的承诺。
这番话语,对于渴望副省之位几乎入魔的祁同伟来说,诱惑太大了!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真能获得李达康这一票,再加上高育良老师以及京州市的根基,两位重量级市委书记的支持,或许真的能让沙瑞金书记重新权衡。
“有道理……”祁同伟长长地叹息一声,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不甘和挣扎,他像是被抽走了部分力气,靠在椅背上,“可我能怎么办呢?形势比人强啊。”
他的语气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既认同候亮平的分析,又无法完全放弃李达康抛来的那根若即若离的稻草。
“怎么办?”候亮平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他凑得更近,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却带着一种惊人的破坏力,“不如……你我合力,把李达康拉下马来!”
祁同伟闻言,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微微收缩。
候亮平继续低语,抛出他的计划:“我就不相信,大风厂那个蔡成功干的那些勾当,牵扯出那么多问题,李达康作为一把手,真就能一点不知情?滴水不漏?”
他顿了顿,抛出了另一个更具杀伤力的方向,“另外,李达康和欧阳菁的女儿一直在国外读书,灯塔国,每年的花销可不是个小数目,以他们的公开收入,怎么支撑?我准备就从这方面深入调查一下!”
“猴子!你疯了?!” 祁同伟大惊失色,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候亮平竟然如此大胆甚至疯狂,“私自调查一个副部级干部?!你这是往枪口上撞!万一走漏了半点风声,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别说你的前途,就连你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学长,李达康肯定有问题!”候亮平说道:“我还有一个方向!“
”什么方向?“祁同伟好奇的问道。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候亮平冷哼一声,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自信和戒备,“但我可以用这身检察服担保,只要方向对了,绝对有把握把李达康拉下马来!”
“猴子,少来这套!”祁同伟身体向后靠去,双臂环抱在胸前,脸上写满了精明与不信任,“你想拉我上你的船,还想让我替你担风险,却连最基本的底牌都不肯亮出来?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合作就要有合作的诚意,你必须把掌握的信息全部告诉我,否则一切免谈!”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包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持。候亮平盯着祁同伟看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往前倾了倾身体,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第三个人听去:“大陆集团,王大陆!”
他吐出的这个名字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怀疑,这个人就是李达康和欧阳菁精心培养的白手套!”
这是他动用了钟小艾那边的特殊关系网,加上自己秘密调查许久才摸到的关键线索。
“这个风光无限的大商人王大陆,当年可是李达康在金山县搭班子的老同仁!”候亮平继续说道,语速不快,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砸进祁同伟的耳朵里,“那时候,易学习是县委书记,李达康是副书记兼县长,而这个王大陆,就是当时的常务副县长!”
他话锋一转,抛出一个关键问题:“当年,在金山县发生了一件轰动全省的大事,闹得沸沸扬扬,学长你……还有印象吗?”
“金山县?大事?”祁同伟皱紧眉头,努力在记忆深处搜寻。
那时他正被困在偏僻的乡镇司法所,前途一片灰暗,省城乃至其他县市的政坛风波,传到他那里早已变了味或是没了声息:“那时候我还在山沟沟里,消息闭塞,具体什么事,还真不清楚。”
他摇了摇头,但眼神却示意候亮平继续说下去,显然已被勾起了强烈的兴趣。
候亮平深吸一口气,揭开了这段尘封的往事:“当年,易学习为了追求政绩,不顾客观条件,强行要求在大雨天连夜施工修路,结果……”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发生了严重的塌方事故,导致两名无辜村民当场死亡,几十人被砸成重伤,残疾者不在少数。”
“事故发生后,总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最终,县委书记易学习,被一撸到底,直接从县委书记降成了普通科员。常务副县长王大陆也受到了严厉处分,不久之后便心灰意冷,辞职下了海。而他所创办的企业,就是如今赫赫有名的大陆集团!”
候亮平的目光锐利如刀,总结道:“最值得玩味的是,此后这么多年,李达康的官做到哪里,王大陆的大陆集团的生意就跟到哪里,项目拿得天衣无缝。你说这背后如果没有猫腻,没有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利益输送,我候亮平第一个不信!这条线,深挖下去,必定能牵出李达康!”
祁同伟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显然在急速消化和评估这条信息的价值与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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