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允许!” 李达康像是被滚油泼到,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掌重重拍在红木茶台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整个人“嚯”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因愤怒而涨红,“谁给他侯亮平的胆子?!谁批准他私自去金山县调查的?!有没有正规手续?!他还讲不讲一点组织原则和程序了?!”
金山事件,是深埋在李达康心底最深处、最不敢触碰的逆鳞和头号秘密。那里面不仅关乎他的政绩,更关乎他仕途起步时期可能存在的严重问题和不为人知的交易。如果这块伤疤被侯亮平不管不顾地硬生生揭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别说竞争省长了,就连他现在坐着的省委常委、京州市委书记这把交椅,恐怕都难以保全!
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滔天的怒火。他下意识地抓起旁边的电话听筒,就要直接拨给省检察院检察长季昌明兴师问罪。
“李书记!” 赵东来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电话的挂断键,阻止了李达康这冲动的举动。他用眼神急切地示意了一下旁边还坐着的蓝海洋——有外人在场,怎么能如此失态?!
从林城到京州,跟随李达康这么多年,赵东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情绪失控,甚至有些失态。
被赵东来这一拦,李达康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尤其是在新任公安局长面前。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强压怒火的挣扎,重重地将电话听筒摔回座机,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气血:
“咳……让蓝局长见笑了。实在实被这个侯亮平……气昏头了!” 他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蓝海洋解释道。
但这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他胸中的愤懑依旧难以平息,转而对着赵东来,更像是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找补,咬牙切齿地数落道:
“这个侯亮平!仗着背后有钟家撑腰,简直是目中无人,肆意妄为!先是在油气集团逼死了刘新建,搞得我们汉东国企系统乌烟瘴气;接着又查我的前妻欧阳菁,现在倒好,矛头直接对准我李达康本人了!我看这狼崽子就是无法无天!我非要问问季昌明,他这个检察长还能不能管得住手下?他们还讲不讲一点组织原则和规矩?!”
李达康这番话,既是发泄,也是在强调程序正义。按照组织规定,要对一个他这样的省部级干部进行立案调查,必须要有中央层面的正式文件批复。
要么是上面直接派人下来查,要么是委托下面的职能部门(如检察院、纪委)根据授权进行调查。像侯亮平这样看似“私自”行动,确实容易授人以柄。
“理解,理解。李书记您消消气。” 蓝海洋适时地点头附和,脸上带着感同身受的表情,“这个侯亮平,我早年在吕州就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据说在燕京的时候就无法无天,仗着背景硬,得罪了不少人,在那边实在待不下去了,才被‘交流’到我们汉东来的。没想到到了汉东,还是这么……不安分。”
只有站在一旁的赵东来,听着两人对侯亮平的指责,内心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滋味。
他知道侯亮平来汉东的真正原因,远非蓝海洋所说的“待不下去”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为了一个人——钟小艾的安排。
这勾起了他埋藏心底多年的记忆,当年在燕京求学时与钟小艾的相识,那位高高在上的钟正国对他毫不掩饰的轻视和不屑。
以及最终分手时那刻骨铭心的痛苦……更多的,是他分配回汉东后,钟小艾那份毅然决然、放弃优渥环境追随他考到汉东的决绝……直到他们孩子的出生。
这成了他与钟小艾之间,也是他内心深处,最大、最不容触及的秘密。
此刻听着李达康和蓝海洋对侯亮平的声讨,赵东来只觉得喉咙发紧,心中五味杂陈。
“蓝局,时间差不多了,李书记身体还需要静养,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赵东来看准时机,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对蓝海洋下了“逐客令”。
他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侯亮平的对策,这类事情他过去为李达康处理过不止一次,早已轻车熟路。
但前提是,必须先把蓝海洋这个“外人”支走,并且,接下来的行动必须得到李达康的明确首肯。
“好的,李书记,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您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正式来向您汇报工作。” 蓝海洋立刻起身,言行举止处处透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客气,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发生。
“好的,蓝局长,辛苦你这么晚还专门跑一趟。东来,你替我送送蓝局长。” 李达康也站起身,与蓝海洋再次握了握手,这个动作象征着今晚这场暗流涌动的非正式会面正式结束。
走出市委一号楼,赵东来与蓝海洋并肩而行,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只有脚步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
直到将蓝海洋送到车边,看着他坐进驾驶室,赵东来才假意挥手告别。目送蓝海洋的车尾灯消失在拐角,赵东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迅速转身,再次折返回李达康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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