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东身体微微后靠,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几下,仿佛不经意间切换了话题:“程书记,我记得……你好像也是育良书记的学生?”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像一颗精心投下的石子,意在试探汉东另一条重要的人际脉络。
程度回答得清晰而谨慎,不留任何模糊空间:“陈部长,我入学汉东大学政法系时,育良书记已经调到市检察院担任副院长了,并没有直接教过我们这一届。”
他先划清了界限,随即又表达了恰当的尊重,“不过,高书记的学术造诣和执政理念,一直是我非常敬重的。”
他接着详细叙述了结识高育良的经过,语气平和,像是在陈述一份客观的工作履历:“我认识高书记,完全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我刚从金山县调到京州市公安局光明分局,担任治安大队大队长。有一次,省公安厅来我们分局检查工作,祁同伟厅长——哦,那时他还是祁副厅长——在交谈中得知我也毕业于汉东大学,算是他的学弟,便在一次非工作场合,介绍我认识了高书记。”
程度特别强调道:“所以,外界有些传言说我是育良书记的关门弟子,这并不属实,更多是一种基于校友关系的误读。”
随后,他清晰地梳理了自己与高育良在工作上的交集, 思路明确,逻辑严谨:“后来,育良书记担任吕州市委书记期间,推动青林县升格为县级市,我也在那时进入了吕州市委常委班子。”
“之后,高书记继续主政吕州,我担任了常务副市长。”
“再往后,育良书记调任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我在吕州经过一段时间的市长历练后,才转任为现在的省委常委、吕州市委书记。”
这番叙述,将两人的工作关系定位为正常的上下级衔接与同事协作,剥离了外界想象的私密色彩。
“那么,说说你对育良书记本人的看法吧?”陈学东顺势追问,目光深邃。
“对于高书记的看法?”程度略微沉吟,像是在谨慎措辞,“我认为,高书记不仅是一位学问深厚、理论水平高的学者型干部,更是一位懂得尊重、善于倾听的好领导。他与达康书记的风格有所不同,高书记非常注重班子团结,充分尊重每一位同志的意见,并且在决策时,更倾向于遵循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谋定而后动。”
他自然而然地再次以吕州的成绩为例,并再次隐晦地对比了李达康:“吕州正是在他的任期内,GDP总量一举超越了京州,跃居汉东第一。我本人,也不过是在高书记打下的坚实基础上,继续努力,争取更进一步。可以这样说,吕州今天的发展成就,离不开高书记当年擘画的蓝图,也离不开全市干部群众的共同奋斗。”
“就这些吗?”陈学东似乎觉得程度谈得过于原则,不死心地深入一步,抛出了一个具体且敏感的问题,“比如,月牙湖边的美食城项目,我记得最初也是育良书记在任时批准的吧?这个问题,后来似乎也引起过一些环保方面的争议。”
程度对此显然早有准备,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关于月牙湖美食城,陈部长,我认为需要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来看。”
“那个时候,发展经济、吸引投资是首要任务,在环保准入标准和认知上,与今天相比确实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他话锋一转,立刻说明了后续措施,“而且,对于美食城可能带来的污染问题,我们吕州市政府从未放松监管,一直在严格执行各项环保治理要求。”
“此外,我们还推动市政府与惠龙集团共同成立了一个‘月牙湖生态环保基金’,投入专项资金,用于月牙湖区域的整体生态保护和治理工作,确保在发展之后,能够及时补上环保的课。”
程度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承认了历史决策的客观背景,又强调了后续的补救与监管措施,将可能的问责点一一化解。
面对程度在高育良问题上的滴水不漏,陈学东心知暂时难以找到更多突破口。
况且,高育良已届退休之龄,即将退居二线,在未掌握确凿证据前,陈学东也不想过于为难这位资历深厚的副省级干部,以免在汉东官场引起不必要的震荡和“不近人情”的非议。
然而,沙瑞金书记在巡视组进驻前的私下谈话言犹在耳,核心目标之一,就是必须瓦解高育良手中那看似无形却能量巨大的“汉大帮”。
根据沙瑞金方面提供的情报,高育良的头号大弟子、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与惠龙集团的公子赵瑞龙交往过密,关系非同寻常,其中极有可能存在不正当的利益输送。
拿下祁同伟,便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一方面可以震慑并收编“汉大帮”的残余势力,另一方面,更可能以此为突破口,撕开扳倒其背后庞然大物——赵氏家族的关键证据链。
因此,在陈学东心中,接下来的主攻方向已然明确:祁同伟,这位手握重权、看似风光无限的公安厅长,才是需要集中火力突破的重点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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