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泽的风波在青岚宗并未掀起太大波澜，任务贡献点发下来，陆芍去执事堂兑换了些滋养经脉的丹药，便回到听竹小筑继续闭关。
她没急着冲击筑基后期，饭要一口一口吃。《阴姹经》第二层才练到一半，贪多嚼不烂。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这第二层练到圆满，再把从黑街老头那儿淘来的《阴瞳术》好好琢磨透。这两样玩熟了，以后保命的把握也大些。
静室里，陆芍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体内。《阴姹经》的法诀缓缓运转，那缕精纯的阴姹气如溪流般在经脉中游走。每完成一个大周天，气流便凝实一分，对阴寒属性的掌控也更精细一分。她重点锤炼那些运行起来还有些滞涩的细微支脉，这是个水磨工夫，急不得。
练功间隙，她便拿出那本《阴瞳术》的册子翻看。这秘术确实玄妙，不光能窥破虚妄，练到高深处，据说还能影响对手心神。她早已入门，如今试着将阴瞳术的感知与自身神识结合，扩大探查范围。心神沉浸其中，不知不觉便是数日。
这日，她正尝试以阴瞳术内视自身经脉细节，院外禁制被触动了。是叶清雪的气息。
陆芍收功，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开门。叶清雪一袭白衣站在门外，神色清淡。
“叶师姐。”陆芍侧身让她进来。
“师妹闭关多日，看来收获不小。”叶清雪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语气平和。她总能敏锐地察觉到陆芍气息的细微变化。
“略有所得，比不得师姐。”陆芍实话实说。在叶清雪这位筑基后期巅峰面前，她这点进步确实不算什么。
叶清雪微微摇头：“修行如逆水行舟，每进一步都非易事。师妹根基扎实，循序渐进便是。”她顿了顿，又道：“后山那眼‘暖玉温泉’，近日灵气活跃，于滋养经脉颇有裨益。师妹若无事，可同去调理一番。”
又去温泉？陆芍心里微微一怔。上次正是在温泉与叶清雪第一次见面，尽管那只是模糊的身影，但那若隐若现的玉体……虽然这身子现在是实打实的女人，可心理那道坎儿，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这……不敢总劳烦师姐。”陆芍语气还算平稳。
叶清雪却似未觉，平静道：“无妨，我近日修炼亦有些许滞涩，正需借泉水梳理。那处僻静，正好说话。”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反而显得可疑。陆芍只能应下：“……那便叨扰师姐了。”
去后山的路上，陆芍心里还有些别扭。她偷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叶清雪，那清冷孤直的背影，在月光下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她暗自吸了口气，压下那点不自在。
再次来到那处被竹林环绕的山谷，暖玉温泉雾气缭绕，灵气氤氲。有了上次的经验，陆芍这次动作利索了些，但解衣带时指尖还是微微顿了顿。她尽量目不斜视，褪去外衫，只着贴身小衣，快步走入泉中，寻了处离叶清雪稍远的位置坐下。
温热的泉水包裹全身，精纯的灵气丝丝缕缕渗入经脉，确实舒服。叶清雪已在对面闭目运功，水汽朦胧中，侧脸轮廓柔和了些许。
陆芍也闭上眼，运转功法，引导灵气滋养周身。阴瞳术不自觉展开，即便不睁眼，也能隐约感知到周围灵气的流动，以及不远处那具身体散发出的纯净冰系灵力波动，像夜里的月光一样清晰。这感知比上次敏锐了许多，让她有些不自在，便收敛了几分心神。
“黑水泽之事，宗门已有定论。”叶清雪忽然开口，声音隔着水汽传来，带着一丝难得的缓和，“定性为魔修小股流窜，加强了边境巡查。师妹此次任务表现出色。”
“分内之事。”陆芍睁开眼，看向对面。水汽氤氲，叶清雪的脸看不太真切，但语气中的肯定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不过，”叶清雪话锋微转，“那洞中秽气，与寻常魔功略有不同，倒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或封印泄露。”
陆芍心中凛然，叶清雪果然也看出了不寻常。“师姐明察。我也觉得那秽气阴邪异常，能侵蚀心神。”
两人隔着温泉，就黑水泽的见闻和修炼心得低声交谈起来。叶清雪见识广博，见解独到；陆芍基于《阴姹经》的视角，偶尔也能提出些不同看法。气氛不知不觉缓和了许多，那点最初的尴尬渐渐消散在温暖的泉水和灵气的滋养中。
约莫一炷香后，叶清雪缓缓起身：“我调理已毕，师妹可再浸泡片刻。”她蒸干衣物，穿戴整齐，看向陆芍，“功法修炼，一张一弛。过于紧绷，反易滋生心魔。”
“……多谢师姐指点。”陆芍应道。
叶清雪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直到叶清雪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陆芍才轻轻松了口气。她靠在池边，感受着泉水暖意，心里那点别扭似乎也淡了些。叶清雪的话，让她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许。
回到听竹小筑，陆芍继续投入修炼。只是这一次，静心运转《阴姹经》时，脑海中偶尔会闪过温泉边那张朦胧的侧脸，以及那隔着水汽传来的、平和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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