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尔沃基火箭队下榻的酒店外依然聚集着一些忠实的球迷。
他们没有打扰球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举着的标语已经从G6前的“休城必胜”，悄然变成了此刻的“感谢有你”。
求你们感谢的是这三年的陪伴，感谢球员们带来的那些激动人心的瞬间，也感谢这支球队在“最后一舞”中所展现出的令人动容的坚韧。
仿佛明天那场决定生死的抢七，结果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能够走到这里，对这群老兵而言已经足够了。
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窗外那压抑的夜色与闪烁的霓虹。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里没有嘶吼的教练，没有冰冷的战术板，更没有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
只有休斯敦火箭队所有的球员和一些照片，一些承载了这支球队过去三年，所有欢笑、泪水与荣耀的照片。
这是大姚召集的聚会。
他让人从丰田中心的荣誉室里取来了那两座代表着过去辉煌的奥布莱恩杯。
还让人从球队的档案室里翻出了那些记录了他们这三年点点滴滴的照片。
此刻，那两座金光闪闪的奖杯就静静地摆放在房间中央的红木长桌上，反射着灯光，显得冰冷而又神圣。
而那些照片则被一一地精心摆放在了四周的墙壁上，像一场小型的私人告别展览。
球员们三三两两地围在照片前沉默地看着。
哈登站在一张照片前久久没有动弹。
那是三年前，西部决赛抢七大战结束后，他、保罗还有大姚三个人在漫天金色的彩带雨中相互拥抱的画面。
照片里的他脸上挂着泪痕，笑得像个得到了新年礼物的孩子。
巴特勒则看着另一张。
那是G4结束后，他在更衣室里对着镜头做出那个“这就叫硬”手势的照片。
他的眉骨上还贴着被汗水和血染成暗红色的绷带，眼神桀骜不驯。
保罗，塔克，戈登……
每一个人都在那些泛黄的，或者鲜活的照片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段无法磨灭的记忆。
他们知道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以“队友”的身份像这样聚在一起了。
大姚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的膝盖依旧敷着厚厚的冰袋。
他没有去看那些照片，因为所有的画面都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些伤痕累累，却又无比熟悉的战友们。
大姚看到了哈登眼中的那一丝不舍与迷茫。
看到了巴特勒眼神里那依旧不曾熄灭的火焰。
也看到了保罗隐藏在平静外表下望向那座金色奖杯时一闪而过的终极渴望。
大姚知道是时候了，他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巨大的身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走到了那面挂满了照片的墙壁前，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一张三年前他刚刚回归球队时与一个还略显青涩的卡佩拉的合影。
“克林特，”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又温和，“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除了会跳、会扣篮，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
卡佩拉这个身高七尺的壮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笑：“老大，那时候我连挡拆的时机都抓不准。”
“是啊，”大姚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我教你如何卡位，如何策应，如何用脑子去成为一个真正的冠军级别中锋。”
大姚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现在你做到了，你已经是联盟最好的防守者之一。”
他又走向另一张照片。
那是塔克在一次防守中，整个人横着飞出去奋不顾身救球的画面，他的脸距离地板只有几厘米。
“PJ，”他说，“我还记得，三年前我第一次在训练馆里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这种人是可以为了胜利去死在球场上的战士。”
“这三年，你为这支球队流过的血和汗比我们任何人都多，你的每一个底角三分，每一次玩命的防守，我们都记在心里。”
塔克在这一刻，眼眶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红，他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大姚一个又一个叫出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名字，他像一个即将远行的长者，为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送上最后的临别赠言。
他提起了戈登那些在绝境中无比关键的三分球。
他提起了保罗那些在最焦灼的时刻如同定海神针般的中距离跳投和无比可靠的“控场节奏”。
他提起了巴特勒那些充满了血性与争议的铁血防守，和更衣室里从不妥协的强硬。
也提起了哈登那些曾经被无数人所诟病，却又同样为这支球队带来了无数场胜利的后撤步三分。
大姚只字未提明天的比赛，他只是在用这种最温情的方式，回顾着他们这三年来一起走过的路。
那是一条充满了鲜花与荆棘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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