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灼痛与寒创
灼骨的疼痛从四肢百骸炸开时,林晚星以为自己死定了。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眼前是冲天的火光,她最后记得的,是将受伤的难民护在身下,后背被弹片撕裂的剧痛。作为特种部队最年轻的军医,她早有马革裹尸的觉悟,只是闭眼的刹那,遗憾没能把那箱急救药品送到被困的村落。
可预想中的冰冷黑暗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像有无数根冰针扎进皮肤,顺着血管蔓延到五脏六腑。她猛地睁开眼,入目却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是斑驳泛黄的帐顶,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草药气息。
“咳……咳咳……”喉咙干涩得像要裂开,稍一呼吸就牵扯着胸腔发疼,林晚星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额头滚烫,显然正在发高热。
这不是她的身体。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无数陌生的记忆就涌进脑海——大靖王朝,林家嫡女林晚星,年方十八,性格怯懦,生母早逝,继母柳氏掌权后备受苛待。三天前,一道圣旨将她指婚给了镇守北疆的护国大将军萧惊渊,那是个杀人如麻、性情冷戾的“活阎王”,传闻他战场旧伤缠身,性情乖张,已有三任未婚妻或死或疯。原主听闻消息后惊惧交加,又被柳氏派来的丫鬟故意泼了冷水,一病不起,高烧不退,竟是被活活烧没了性命,便宜了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林晚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现代二十六年的人生里,她见惯了生死,却还是为原主的命运唏嘘。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高烧持续不退,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古代,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系着她的急救包,那是她的命根子,里面有抗生素、退烧药、止血粉,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术刀。指尖触及的不是熟悉的帆布质感,而是粗糙的棉麻衣裙,林晚星心里一沉,正要再仔细摸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丫鬟尖酸的对话。
“你说她怎么还没死?夫人可是说了,这林晚星要是真嫁去将军府,咱们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急什么?王太医都说没救了,咱们只消把药熬得再‘浓’点,保准她今晚就咽气。到时候夫人的女儿惜儿,才有机会顶替她的位置,成为将军夫人。”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那药……”
“嘘,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第二届 毒计与反击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穿着青布衣裙的丫鬟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三角眼的丫鬟,正是原主记忆里经常刁难她的翠儿,身后跟着一个捧着药碗的小丫鬟,药碗里飘出的药味刺鼻,根本不是治风寒的温和药剂,反而带着一丝苦杏仁的微甜——那是砒霜的味道!
林晚星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重新闭上眼睛,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只有睫毛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哼,还挺能撑。”翠儿走到床边,用脚尖踢了踢床腿,语气轻蔑,“大小姐,该喝药了,夫人可是特意吩咐了,让我们伺候你把药喝下去。”
见林晚星没反应,她干脆伸手去掐林晚星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骨头捏碎。林晚星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那是在战场上淬炼出的杀气,吓得翠儿手一哆嗦,差点把药碗摔在地上。
“你、你醒了?”翠儿色厉内荏地喊道,“醒了就赶紧喝药,别耽误夫人的吩咐!”
林晚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药碗,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药倒了。”
“你说什么?”翠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向来懦弱的大小姐,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我说,”林晚星缓缓坐起身,尽管身体虚弱,气势却丝毫不输,“这碗药有毒,你想让我喝下去,是想替你家夫人顶罪吗?”
翠儿脸色一变,强辩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王太医开的药,怎么会有毒?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哦?王太医开的?”林晚星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王太医行医三十年,最擅长调理风寒,他开的药向来是甘温中和,绝不会有这样刺鼻的气味。这药里加了砒霜,剂量虽小,却能慢慢损耗五脏,让人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而死,我说得对吗?”
她的话条理清晰,句句戳中要害,翠儿的脸色彻底白了。她只是个跑腿的,哪里知道药里加了什么,只听柳氏说能让林晚星“安静地死”,此刻被林晚星说得头头是道,顿时慌了神。
林晚星看准时机,突然伸手,一把夺过翠儿手中的药碗,手腕一翻,就将那碗毒药泼在了地上。黑色的药汁溅起,落在青砖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泛起了一层细小的泡沫。
“你!你敢泼了夫人的药!”翠儿又惊又怒,扬手就要打林晚星。
林晚星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抬手扣住了翠儿的手腕,手指精准地按在她的穴位上。“啊——”翠儿疼得惨叫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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