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的心神沉入一片空明。丹田深处,那缕与金佛的微弱感应,在这极致的专注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丝。他能感觉到一种浩瀚、威严、带着镇压一切邪魔气息的古老力量,就在脚下深处,隔着厚重的沙层与岩石,如同沉睡的火山。他尝试着以第五重心法去轻轻触碰、呼唤那力量,如同叩响一扇沉重的大门。门内,似有微光回应。
寅时将尽,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凹地内一片冰冷,呼出的气息凝成淡淡白雾。李鬼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湛然,再无半分疲惫。他看向桑吉,桑吉也恰在此时睁眼,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已明彼此状态。
“时辰至!”李鬼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金石之音,“凶兽气息沉滞,正是旧创发作、最为倦怠松懈之刻!依计行事!桑吉、巴图、哈桑!攀顶!”
哈桑眼中精光一闪,如同夜枭。他背上绳索与工具,对巴图和桑吉做了个手势,身形如同壁虎般贴着巨丘陡峭的岩壁阴影,悄无声息地向顶部攀去。他选择的路径异常刁钻,利用岩石的凸起、裂缝和风蚀形成的凹槽,动作轻盈利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巴图紧随其后,魁梧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柔韧与力量,每一步落下都稳如磐石。桑吉则运转第五重心法,将力量灌注四肢百骸,身轻如燕,紧紧跟随。
李鬼目送三人身影消失在头顶的黑暗中,随即转向沙蛇队员,眼神凌厉如刀:“四象陷阵,各就各位!听我号令!”
八条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毒蛇,瞬间分散,无声无息地潜伏到通道入口两侧预先选定的岩石掩体之后。强弩上弦,机括轻响被风声完美掩盖;火油囊的塞子被无声拔开;生石灰袋的活结被拉至一触即发的状态。钩镰枪与套索在手,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
李鬼自己则立于通道入口正前方数丈外,一块半人高的风化岩之后。他缓缓抽出背后那柄古朴长剑,剑身映着微弱的星光,流淌着秋水般的寒芒。左手则扣住了三张灵光内蕴的符箓——一张赤红如焰,一张湛蓝如水,一张土黄厚重。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腥味的冰冷空气,将自身气息调整到最完美的战斗状态。心神如古井无波,灵觉却如同蛛网般最大程度地张开,捕捉着洞内最细微的动静,更感应着顶部桑吉三人的进度。
沙丘顶部,寒风凛冽如刀。哈桑伏在冰冷的沙砾上,耳朵紧贴地面,凝神倾听了片刻,又用手掌仔细感受着沙粒下岩石的细微震动。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对身旁的巴图和桑吉低声道:“找到了!下方丈许,岩层极薄!且有微弱气流透出,定是穹顶裂隙!”
他迅速选定一处相对平坦的背风位置,取下背负的鹰爪钩索。巴图上前,接过绳索末端,双臂肌肉贲张,将精钢鹰爪狠狠贯入一块坚硬的基岩缝隙之中,用力拉拽数次,确保稳固。哈桑则麻利地将绳索另一端在自己腰间系牢,又在桑吉和巴图腰间同样系上活扣。
“我先下!”哈桑低语一句,毫不犹豫地翻身,双手紧握绳索,双脚蹬住岩壁,如同灵猿般悄无声息地向下方黑暗的裂隙滑降而去,身影瞬间被吞没。
巴图紧随其后,动作同样迅捷。桑吉最后看了一眼脚下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幽深裂隙,又感应了一下丹田深处那愈发清晰的佛力召唤,眼中金芒一闪,决然滑下!
绳索绷紧,摩擦着岩壁边缘,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三人如同三只悬吊在蛛丝上的蜘蛛,向着那充斥着凶煞与佛力交织的未知深渊,义无反顾地垂落。
沙丘之下,通道入口。李鬼闭着双眼,手指在剑柄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如同在计算着时间。突然,他敲击的手指骤然停住!双眼猛地睁开,寒光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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