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与阿娜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了然。这“山鹰”变脸如翻书,心机深沉狠毒。此刻看似服软,实则必定是以退为进,派人引路,一是监视他们行踪去向,二是探听虚实,三是若有机会,随时可能翻脸动手!强行拒绝?对方虽被震慑,但人数众多,又是在对方熟悉的山林,一旦翻脸,依旧是场恶战,且会彻底暴露行踪。
将计就计!桑吉心中瞬间有了决断。他面上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疏离:“误会,当然是误会,谢寨主放行,若为我等引路,实在不敢当”
“山鹰”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客气客气!英雄相惜!我就是热心肠,千万不要客气!老七,疤脸!给老子滚过来!”
随着他的呼喝,从后面畏畏缩缩的人群中走出两人。一人是个身形佝偻、面容枯槁、沉默寡言的老者,背着一个破旧的褡裢,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腰间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短柄药锄,像个老采药人。另一人则是个满脸横肉、左脸有一道蜈蚣般丑陋刀疤的壮汉,眼神凶戾,腰间挎着一把沉重的开山砍刀。那头先前被吓退的巨大石蜥蜴,此刻竟悄无声息地从灌木丛中爬出,温顺地匍匐在佝偻老者“老七”的脚边,只是那双复眼再也不敢直视桑吉。
“这是老七,山里活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翻过贺兰山!这是疤脸,力气大,腿脚快!”山鹰指着两人,“还有这‘石龙’,鼻子灵得很,能避开猛兽毒瘴!有他们带路,保准大师一路顺畅!”
老七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扫过桑吉背上的药筐。疤脸则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光在阿娜尔身上狠狠剜了一眼。
“如此,便有劳二位了。”桑吉淡然道,仿佛真的接受了这份“好意”。
“山鹰”大手一挥:“给两位让路!老七,疤脸,好生伺候着!要是让大师磕着碰着,老子扒了你们的皮!”他语气凶狠,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在老七和疤脸脸上停留了一瞬。
匪徒们心有余悸地让开道路,看向桑吉和阿娜尔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桑吉牵起黄骠马,阿娜尔紧随其后。老七佝偻着背,沉默地走到最前面,那头石蜥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脚边。疤脸则挎着砍刀,不紧不慢地跟在老七的侧后方。
一行人,就在这诡异而微妙的“和谐”气氛中,离开了这片狼藉的林间空地,沿着更加崎岖、更加隐蔽的山路,向着贺兰山那云雾缭绕、危机四伏的深处走去。
山路越发陡峭难行。巨大的山岩犬牙交错,形成天然的屏障和险隘。脚下是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径,一侧是湿滑长满青苔的峭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幽暗峡谷。山风在嶙峋的石缝间穿梭,发出呜呜的怪啸,如同鬼哭。阳光被高耸的山峰切割,只在正午时分才能短暂地照射到谷底,大部分时间,山道都笼罩在一种阴冷潮湿的昏暗之中。
老七在前带路,沉默得像块石头,步伐却异常稳健,对路径极为熟悉,总能找到最隐蔽、看似无路却又可通行的石缝或岩隙。那头石蜥蜴时而在岩壁上快速攀爬,时而潜入阴暗的角落,复眼如同最警惕的探子,扫视着四周。疤脸跟在后面,沉重的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声响,眼神不时飘向桑吉背上的药筐和阿娜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凶戾。
桑吉与阿娜尔紧跟在两人身后,表面平静,精神却高度紧绷。桑吉的“法眼”虽未刻意开启,但感知力始终笼罩着前后两人一蜥蜴,提防着任何可能的异动。马背上的金佛,在发出那惊天动地的佛光与狮吼后,似乎陷入了沉寂,但桑吉能感觉到,佛像内部那股力量并未消退,反而在缓慢地……沉淀?或者说,在“消化”着什么?那冰冷的、隐约的贪婪感似乎也淡去了一些。
翻越贺兰山的凶险征途,才刚刚开始。而身边这两个被“山鹰”派来的“引路人”,与其说是向导,不如说是两条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噬人的毒蛇。前途,如同这贺兰山深处的云雾,越发扑朔迷离,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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