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仿佛天崩地裂!桑吉和阿娜尔只觉得眼前一花,灵魂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体中硬生生拽出!周围的峡谷、浓雾、甚至那尊金佛散发的光芒都瞬间扭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黄沙漫卷、杀声震天的古战场!
他们“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由赤色岩石构成的土丘之上。脚下,是严阵以待、仅剩千余人的西夏残军,人人带伤,甲胄残破,但眼神依旧如同饿狼般凶狠,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死死盯着土丘下方。土丘周围,是数倍于己、无边无际的敌军!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战马嘶鸣,沉重的攻城器械、高耸的云梯,如同狰狞的巨兽,缓缓逼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和尘土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味道。
而在桑吉和阿娜尔身边,那岩画中傲然挺立的西夏大将“野利锋”,竟如同真实存在一般!他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猩红的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玄甲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暗沉的血渍。他并未回头,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住下方敌军中军大纛的位置,虬髯因紧咬牙关而微微颤抖。一股磅礴、悲壮、视死如归的惨烈战意,如同实质的火焰,从他身上熊熊燃烧,感染着土丘上每一个残存的士兵!
“吾乃大夏左厢神勇军司都统军,野利锋!”一个洪亮、沙哑、仿佛金铁交鸣的声音直接在桑吉和阿娜尔脑海中炸响,带着穿透时空的沉重与决绝,“尔等何人?为何身负异宝,引动我残存战意?” 他依旧没有回头,仿佛在与无形的意志对话,但桑吉和阿娜尔清晰地感知到,那询问的对象正是他们!
桑吉心神剧震,瞬间明白了处境——金佛的宏大佛力,不仅驱散了怨灵雾妖,更以其“唤醒”的特质,强烈地刺激、激活了这峡谷岩壁中,由无数战死西夏将士那不屈战魂与强烈执念所烙印下的精神印记!他们被拉入了这场数百年前,野利锋最后一战的惨烈幻境片段之中!
“将军!我等乃后世误入此地的旅人!”桑吉强压惊骇,用精神意念回应,“为邪雾怨灵所困,触动岩壁,无意惊扰英灵!”
“后世?……大夏……亡了么?”野利锋雄伟的背影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那直接响彻灵魂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苍凉与了然,随即又被更加炽烈的战意取代,“罢了!既入此战境,便是天意!吾辈战魂,唯战而已!尔等既身在此处,便随我——杀!”
“呜——呜——呜——!”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如同死神的叹息,骤然从敌军阵中响起!最后的进攻开始了!
“杀!!!”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敌军士兵如同黑色的蚁潮,扛着云梯,推着冲车,挥舞着刀枪,疯狂地扑向赤岩土丘!
“大夏儿郎!死战!”野利锋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神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嘶!他手中那柄沉重的倒钩战斧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呼啸,直指前方!赤红的战意光环瞬间扩散,笼罩了整个土丘上的西夏残军!士兵们眼中最后一丝恐惧被燃烧的战意取代,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迎向汹涌而来的死亡浪潮!
桑吉和阿娜尔别无选择!幻境之中,他们仿佛也拥有了实体,手中幻化出兵器。两人背靠着背,瞬间被卷入这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桑吉将金刚密法运转到极致,手中“长棍”灌注降魔大力,每一次横扫都带着风雷之声,将扑上来的敌军士兵连人带盾砸得筋断骨折!阿娜尔身形如电,短匕在她手中化作致命的银蛇,专攻关节要害,刁钻狠辣,配合着索南上师所授的灵巧身法,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每一次挥匕都带起一蓬血雨!
然而,敌军实在太多了!杀了一个,涌上来两个!砍倒一排,后面又填满!更可怕的是敌军的阵型变化!
桑吉很快发现,围攻他们的敌军并非杂乱无章!他们似乎遵循着岩壁上那些被佛光激活、此刻正在土丘四周若隐若现的赤色光痕所指引的轨迹!光痕交织,构成一个巨大而精妙的军阵!
“锋矢破甲阵!” 野利锋的怒吼在混乱中传来,带着焦急,“左翼!他们要以重甲步卒为锋矢,凿穿我左翼!右翼弓弩手,抛射!压制其后队!”
桑吉猛然看向左翼!果然,一队队身披厚重铁甲、手持巨盾长矛的敌军重步兵,正结成紧密的楔形阵,如同巨大的攻城锤,在弓弩手的掩护下,狠狠撞向土丘左翼防御相对薄弱的西夏军阵!西夏士兵的弯刀砍在重甲上火星四溅,难以造成有效杀伤,眼看阵线就要被撕裂!
“变阵!右翼‘车悬’!左翼‘偃月’!绞杀锋矢!”野利锋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精准而果断。残余的西夏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和战术素养。右翼士兵迅速变阵,如同旋转的车轮,以小队为单位不断移动、穿插、切割,将试图增援重步兵的敌军后续部队死死缠住。左翼士兵则迅速后撤收缩,形成一个向内凹陷的弧形(偃月),看似后退,实则将突入的重步兵锋矢阵诱入“口袋”深处,两侧士兵则如同弯月的两翼,狠狠向内合拢!长矛攒刺,弯刀劈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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