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锋何等人物!瞬间明白了阿娜尔的意图!这看似自杀的突击,实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利用对方全力进攻中军、两翼衔接不稳的破绽,集中所有残存力量,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直插敌人最意想不到也最致命的心脏!兵法有云:“备前则后寡,备左则右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 敌军此刻,正是“无所不备”而“无所不寡”!
“善!”野利锋眼中爆发出最后、最炽烈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的恒星!他猛地高举战斧,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发出震天怒吼:“大夏儿郎!随我——凿穿敌阵!杀!!!”
“杀!!!”残余的西夏士兵爆发出最后的血勇,放弃了固守的圆阵,如同决堤的洪流,以野利锋为绝对锋刃,桑吉护右,阿娜尔护左,形成一道锐利无匹的三角冲击阵型,朝着阿娜尔所指的东南方向——敌军“鹤翼”与“长蛇”那看似密不透风的连接部,亡命冲锋!
这一下,果然出乎敌军意料!他们的主力正在猛攻中央,两翼包抄的部队尚未完全合拢,衔接处的部队确实存在指挥混乱、阵型松散的问题!西夏残军这凝聚了最后所有力量、以野利锋这绝世猛将为箭头的决死冲锋,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了凝固的牛油!
“挡我者死!”野利锋战斧狂舞,所向披靡!桑吉金刚棍势大力沉,横扫一片!阿娜尔身形如鬼魅,短匕专刺要害,为锋矢清除两侧障碍!三人配合无间,硬生生在看似铜墙铁壁的敌阵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目标直指“蛇身”中段那个手持令旗、正惊骇欲绝的敌军将领!
“拦住他们!”敌军将领发出惊恐的尖叫!
然而,晚了!野利锋如同战神附体,胯下战马人立而起,沉重的倒钩战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威,无视了周围刺来的长矛,狠狠劈向那敌军将领的头颅!
千钧一发!
噗嗤!一柄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地贯穿了野利锋的后心!他雄壮的身躯猛地一僵,高举的战斧停滞在半空,眼中那燃烧的战意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
“将军!”桑吉和阿娜尔目眦欲裂!野利锋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染血箭簇,嘴角却扯出一个释然而悲怆的笑容。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腰间一枚触手温润、非金非玉、刻有残缺猛虎图腾和西夏铭文的兵符扯下,反手狠狠抛向近在咫尺的桑吉!
“兄弟……持吾……兵符……送归……王陵……英灵……当归……”
话音未落,他伟岸的身躯如同山岳般轰然倒下!那枚残破的兵符,带着英雄最后的热血与嘱托,落入桑吉手中,入手沉重而温热。
“将军——!”残余的西夏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最后的斗志随着主帅的倒下而彻底崩溃!敌军的刀枪如同潮水般涌上……
幻境开始剧烈地波动、破碎!赤色的光芒迅速消退,震天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如同退潮般远去。周围的景象如同摔碎的琉璃,片片剥落。
桑吉和阿娜尔猛地回过神来!他们依旧站在峡谷之中,金佛的光芒已收敛大半,勉强支撑着数尺空间。怨灵浓雾在金光外围翻滚咆哮,却暂时无法侵入。岩壁上,那描绘着野利锋英姿的部分,赤光正急速黯淡,最终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岩石刻痕。唯有桑吉手中,那枚沾染着虚幻热血、刻着残缺虎符的兵符,散发着微弱的温热,真实地存在着。
悲壮、苍凉、以及一份沉甸甸的托付,重重压在两人心头。
“走!”桑吉强忍心中激荡,将兵符紧紧攥在手心。他再次催动金佛,金光大盛,逼退怨灵浓雾,同时目光如电般扫过岩壁!这一次,他不再看那些厮杀的士兵,而是死死盯住了代表敌军“长蛇阵”的赤色光痕流转轨迹!其核心阵眼的位置,在幻境破碎前最后一刻,被他牢牢锁定,就在前方峡谷一处向内凹陷、被三块巨大交叠的鹰嘴形怪石遮蔽的岩壁后方!
“阿娜尔!阵眼在那里!三块鹰嘴石后!”桑吉指向目标。
阿娜尔会意,两人不再犹豫,骑上马,顶着金佛的光芒,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三块巨大的鹰嘴石!怨灵浓雾发出愤怒的尖啸,疯狂涌来,试图阻挡,却被金光死死隔绝。
冲到近前,桑吉将金刚密法灌注于拳,对着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岩壁,狠狠一拳轰出!
“破!”
轰隆!碎石飞溅!岩壁被轰开一个缺口!缺口之后,并非实心山体,而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石缝深处,一块半人高的、形状不规则的黑曜石静静矗立,石头上天然生成着与岩壁上“长蛇阵”核心光痕一模一样的扭曲纹路!此刻,那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赤色光芒——正是维持这怨灵雾妖与岩画兵阵的“阵眼”核心!
桑吉毫不犹豫,将手中那枚尚带着野利锋战魂余温的残缺兵符,狠狠按向黑曜石阵眼上那个猛虎图腾残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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