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四周,尽是平滑如镜、飞鸟难渡的绝壁和吞噬一切的深渊,绝无任何他路可绕!
桑吉和阿娜尔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凝重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本能恐惧。但退路已绝,金佛那清晰的、不容置疑的感应明确指向栈道之后的方向——灵鹫峰,菩萨洞,那最终的希望与终点,必然就在彼端!
“走!”桑吉深吸一口气,将药筐在身上用藤蔓死死捆扎得更加牢固,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率先踏上了那第一块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溃的古老木板。
第一步踏上去,脚下那看似厚实的木板立刻发出一阵令人牙酸齿冷的、痛苦的呻吟,整个栈道结构似乎都随之微微晃动起来,细小的木屑和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飘坠入下方那深不见底的虚空之中,连回音都听不到。强烈的山风从深邃的涧壑中毫无阻碍地呼啸穿过,如同无数看不见的巨手,猛烈地摇晃、撕扯着这脆弱的、仿佛随时会解体的通道,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连同上面那两个渺小的人影一起彻底撕碎、抛入永恒的黑暗。
他们极度小心,将身体的重心压到最低,整个前胸和脸颊几乎紧贴着冰冷粗糙、布满砂砾的岩壁,每一步迈出都轻如鸿毛,却又重若千钧,需要先用脚尖极其谨慎地试探落脚点的结实程度,确认无误后,才敢将全身的重量一丝丝、缓缓地转移过去。精神高度集中,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致,耳朵全力捕捉着脚下每一次木头不堪重负的声响,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警惕地扫描着每一处可能存在的结构隐患、每一道可疑的裂纹。死亡那冰冷的气息,从未如此贴近,如此真实,仿佛就趴在他们的肩头,对着脖颈吹着寒气。
这短短不足百丈的悬空栈道,其行走的艰难与漫长,仿佛比他们之前走过的所有坎坷路程加起来还要磨人。途中经历了数次足以让人心脏停跳的惊魂时刻:一次是桑吉脚下的一块看似完好的木板,突然毫无征兆地从中部断裂,“咔嚓”一声脆响,他半只脚瞬间踏空,身体猛地向外一倾!全靠他那多年锤炼的、远超常人的反应神经和强大的臂力,千钧一发之际死死抓住一旁嵌入岩壁的一根粗大横梁,五指如铁钩般抠进木头,才堪堪稳住身形,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碎石和断裂的木板坠下,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深渊的云雾中,久久听不到一丝回音;另一次是阿娜尔经过一段尤其腐朽、被藤蔓遮盖的区域时,整段栈道承重结构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猛地向下倾斜了足足一尺!她失声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外滑去,桑吉眼疾手快,回身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另一只手都拼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凸起,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的岩壁上,心脏狂跳如同擂鼓,直到那阵令人心悸的晃动和断裂声逐渐平息,才敢慢慢挪动……
就在这命悬一线、心神俱疲、几乎麻木的艰难攀行中,桑吉的目光忽然被栈道旁侧一处相对光滑的岩壁上的一些深刻刻痕所吸引。那绝非天然形成,而是蕴含着某种意志与力量的人工凿刻痕迹。他示意阿娜尔稍停,稳住呼吸,仔细凝神看去。
只见那灰白色的石壁上,以某种古老而苍劲的笔力,深刻着一首偈子,字迹古朴,仿佛与山岩融为一体,清晰可见:
日月循轨照危栏,四季无住渡迷川。浮生若寄攀嶂客,进退皆禅步步玄。莫怨云深遮法眼,灵鹫绝处犹有天。勘破心岩无物处,脚下本是妙伽蓝。
这充满禅机与哲思的偈语,仿佛一道清澈甘洌的山泉,瞬间流入桑吉和阿娜尔几乎被恐惧、疲惫和悲伤填满的心田。它宏大而细腻地描绘了日月轮回、四季变换的自然之道与永恒之力,又将渺小个体的浮生百代,比作这险峻异常、危机四伏的攀山之路,有高有低,有起有落,沉浮不定,步步维艰。它更点出,灵鹫峰虽高,虽是目标,却并非修行真正的终极终点,真正的难关和至高境界,在于破除内心深处的层层迷障与执念,如此,当下所处之险境,脚下所立之方寸,便可化为清净庄严的修行道场。桑吉突然顿悟,前人也曾于此刻处于九死一生,但却再开示与无声的鼓励,只要走过栈道,灵鹫峰便在眼前,但更重要的,是将获得心灵的超越与觉悟。
一股莫名的、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感和前所未有的宁静,自心底油然而生,悄然驱散了部分疲惫与恐惧。两人再次对视,眼中的恐慌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淀、更加坚定的光芒。两人转过身,更加小心谨慎,却也更加沉稳坚定地向前走去。
终于,有惊无险,他们踏过了最后一段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坍塌的栈道,双脚踏上了对面坚实、宽阔、安全的巨大山岩平台。脚底传来坚实触感的那一刻,两人都情不自禁地长长吁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有一种恍如隔世、再世为人的强烈恍惚感,几乎要虚脱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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