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桑吉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依旧坚定如磐石。他“看到”阿娜尔守在法坛边缘,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干扰。
终于,在桑吉一声如同狮吼般的真言中,最后一个金色的种子字没入裂痕。四只宝瓶的光华骤然收敛,金佛胸口的裂痕彻底消失无踪!整尊佛像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那忿怒相仿佛活了过来,三目之中精光四射,威严更胜往昔,周身烈焰升腾,将周围的寒气与阴暗都驱散开来。
光芒渐歇,金佛恢复了宁静,但那股内敛的、磅礴的力量感,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
修复,成功了。
画面开始模糊、旋转,如同水面被搅乱的倒影。他仿佛又听到了一些遥远的声音,看到了一些破碎的景象:数十年后,草原上驰骋的蒙古骑兵,达延汗的使者捧着密旨和遗书,五台山灵鹫峰,一支秘密的队伍在夜色中护送着金佛穿越崇山峻岭,最终,护送金佛回归漠北,被供奉在察哈尔部的金顶大帐之中……
历史的洪流裹挟着这尊承载着力量与秘密的金佛,奔涌向前,直到……它出现在盛京的金佛寺,而如今它再次失踪。
... ...
“哗啦——!”一桶冰冷刺骨、带着腥臭味的脏水,猛地泼在扎西诺布头上、脸上。
剧烈的窒息感和冰冷的刺激,将他从那漫长而奇异的“梦境”中狠狠拽了出来。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呛咳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污水顺着头发、脸颊流进脖子里,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腿上传来的、几乎已经麻木的剧痛,此刻也重新苏醒,尖锐地提醒着他身在何处。
刑讯室昏黄的灯光依旧,王警尉补那张令人憎厌的脸也依旧在眼前。
“妈的,还给老子装死?”王警尉补啐了一口,用鞭梢抬起扎西诺布的下巴,仔细打量着他涣散的眼神和苍白如纸的脸,“真他娘是个废物样儿……看来是真不知道。”
扎西诺布艰难地眨着眼,试图将残留在意识里的雪山、金佛、诵经声、四色光华驱散,重新聚焦于这残酷的现实。他嘴唇哆嗦着,喃喃道:“长官……小僧……冤枉……”
王警尉补皱着眉,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这副德行到底是真是假。最终,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拖回去!妈的,白费老子半天劲!”
两个警察上前,粗暴地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从老虎凳上拽下来。双腿刚一落地,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立刻瘫软下去,全靠两个警察架着,才勉强挪动脚步。
他被拖着,踉踉跄跄地穿过阴暗的走廊。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着他几乎失去知觉的脚。走廊两旁是一扇扇紧闭的铁门,门上开着一个小方孔,后面是无数双或麻木、或恐惧、或绝望的眼睛。
就在他被拖过其中一段较为安静的走廊时,隔壁一间没有挂牌子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熨帖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斯文却眼神锐利的男人,轻轻放下了贴在墙壁特制听音铜管上的耳机。他面前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上面用娟秀的钢笔字,快速记录着几行字:
“……阎魔德迦……四密炼法……宝瓶光华……桑吉……阿娜尔……金佛归漠北……”
男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这几行字,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拨了一个号码,压低声音:“喂,接调查处陈主任……对,是我。刑讯那边有意外收获,那个喇嘛昏迷时说了些……很有意思的东西。看来,这金佛的来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或许,值得深挖。”
“哐当!”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又被猛地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扎西诺布被像扔破麻袋一样扔进了牢房潮湿肮脏的地面上。他蜷缩着,过了好一阵,才勉强从那几乎将他撕裂的痛楚和冰冷的虚脱中缓过一口气来。
这间牢房不大,弥漫着一股馊饭、汗臭和便溺混合的浓烈气味。除了他,角落里还蜷缩着一个人影,穿着破烂不堪、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棉袄,头发胡子花白,纠成一团,脸上布满污垢,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丝与其外表不符的清明。
那是同牢房的老乞丐,具体叫什么没人知道,进来有些日子了,据说是冲撞了某位刚刚接收大员的车驾。
扎西诺布尝试挪动一下身体,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角落里的老乞丐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用那双脏得看不出肤色的手,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小块黑乎乎、硬邦邦的东西。他挪到扎西诺布身边,动作迟缓地将那东西塞进扎西诺布虚软的手里。是半块发霉的杂合面馍。
扎西诺布一愣,抬头看向老乞丐。老乞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用极其微弱、含混不清,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力量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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