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龙寺废墟背后的、视野开阔的山巅之上,一座通体用白色岩石砌筑的辽代无垢净光舍利塔,如同一位遗世独立的沉默守望者,历经无数寒暑春秋、战乱天灾,依旧傲然挺立,直指苍穹。塔身洁白,在经年累月的风蚀雨打下,部分石料已有明显的风化剥落痕迹,但其八角十三层的密檐式形制依然保存得相当完好,塔檐层叠,轮廓挺拔而优美,在灰蒙蒙的天空背景下,显得格外圣洁、孤高而神秘。塔基周围,散落着一些残破的青砖和字迹早已模糊不清的碑刻残片,更为这片区域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肃穆与深邃。
这里,人迹罕至,只有山鹰偶尔掠过天空的唳鸣,以及风吹过松林时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阵阵松涛,正是进行隐秘勾当、躲避世人耳目的绝佳场所。
林政涛派出的精干侦查员,在此地轮流蹲守了数个昼夜。他们伪装得天衣无缝,如同真正土生土长、依靠山野生存的樵夫和采药人,在刺骨的山风中,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寒冷与深入骨髓的寂寞,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极大的耐心,像篦子一样仔细搜寻着任何一丝可能被忽略的不寻常痕迹。
起初的两三天,一切似乎都“正常”得令人沮丧。除了极少数真正的、世代居住于此的山民樵夫或赶着瘦羊的牧人偶尔经过,并未发现任何大队人马活动的踪影,也没有目击到任何疑似拜火教祭祀的诡异火光或听到怪异的吟唱。山林依旧寂静,废墟依然荒凉,仿佛那些从江湖大佬口中透露出的惊人传闻,真的只是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或者早已随着那伙人的撤离而烟消云散。
然而,经验最为丰富的那名老侦查员,还是从这片看似死寂的“正常”中,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和敏锐的观察力,嗅出了一丝极力掩盖却依然残留的异样。他们在龙泉洞那幽深、潮湿、散发着泥土和霉味的洞口附近,发现了大量杂乱的、深浅不一的人类脚印,这些脚印绝非野兽留下,而且大多脚印边缘清晰,入土较深,显示踩踏者很可能背负着不轻的物件。在回龙寺废墟一些背风、不易被外界察觉的断墙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不止一处,而是多达七八处篝火燃烧后留下的灰烬堆,仔细翻检,里面夹杂着一些烧焦的、形状奇特、不似寻常家畜的动物骨骼碎片,以及少量难以辨认的、似乎是某种矿物粉末或奇特草药燃烧后的灰白色残留物,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怪异气味。在一条通往山顶辽代白塔的、被荒草几乎完全覆盖的隐秘小径上,他们发现了被利器刻意折断、用以指示或标记路径的新鲜树枝断口,以及一些散落的、过滤嘴样式非本地常见、甚至带有外文标识的烟蒂。
所有这些细微但却绝不容忽视的迹象,都明确无误地指向一个结论:确实有相当数量的一批人,在此地有过频繁的、并非短暂停留的、而且显然是有组织的活动!从篝火的数量、残留物的规模以及脚印的密集程度判断,这批人的规模,恐怕远远超出最初的估计,很可能达到二三十人之众!这绝不是一个小的盗匪团伙或者零散的文物贩子所能具备的规模,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携带装备的秘密队伍!
但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是:人呢?
就在侦查员们抵达并开始严密蹲守的这几天里,这伙规模不小的神秘人马,仿佛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观察到他们大规模进出的踪迹,没有听到任何人员调动或车辆引擎的声响,甚至连之前曾被远处山村村民隐约提及的、夜间的怪异火光和若有若无的集体吟唱声,也再未出现过。这种诡异的寂静,与地面上留下的新鲜活动痕迹,形成了极其鲜明而矛盾的对比。
“头儿,情况非常不对劲。”那名负责带队的老侦查员,利用伪装成采药休息的间隙,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向坐镇城内的林政涛发出了紧急汇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掩饰的困惑与警惕,“留下的痕迹非常新,绝对就是最近三两天内的事情。看这活动规模和留下的迹象,对方起码有二三十号人,而且行动统一,撤离时极其谨慎和专业,几乎抹去了所有能指向他们身份和去向的明显线索,除了这些难以完全避免的脚印和篝火灰烬。他们肯定在这里盘踞过,但我们现在连他们的一根毛都找不到了,就像……就像他们从来不存在一样。”
林政涛在电话另一端接到这份汇报,心猛地往下一沉,最让他担忧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对方不仅人数众多,超出了普通犯罪团伙的范畴,而且其组织严密程度、反侦查意识和行动能力,都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水平。自己这边刚刚开始将侦查重点转向此地,对方就仿佛未卜先知般,立刻偃旗息鼓,蛰伏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高效的预警机制和干净利落的撤离能力,绝非寻常的土匪、马帮或者文物走私集团所能具备,更像是一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拥有完善通讯和指挥系统的特殊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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