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中的悸动,也尝试着模仿他的姿势,摆出“金刚立地式”,双手笨拙地扭曲着,试图结出那个金刚缚印。然而,只觉得浑身别扭,气血不畅,手脚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难受之极。学着念诵那根本咒,更是灾难,气息不是过长就是过短,音节不是念错就是漏掉,念到后面,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练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我便大汗淋漓,不是累的,是急的、躁的。脑子里根本静不下来,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大头和钉子是不是暴露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林政涛那边有没有进展?那个护佛的秘密组织,到底要怎么才能联系上?我们像两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什么时候才能挣脱这该死的囚笼,去撕咬那阴险的盗匪?
“意散则神驰,神驰则气乱,气乱则力崩。”洛珠师兄不知何时已收势静立,气息平复如初,仿佛刚才那惊人的异象从未发生过。他看着我抓耳挠腮、烦躁不安的样子,微微蹙眉,“修习此法,首重定慧等持。你心魔炽盛,杂念丛生,强行修持,无异于缘木求鱼,甚至可能损伤经脉。暂且放下招式咒语,先从最简单的‘观想莲台’、‘数息调心’开始吧,待心神如止水,再图后续。”
我知道师兄说的是金玉良言,是稳妥之道。但身处这巨大的危机和未知之中,那种命运的失控感和时间的紧迫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我的理智。寻找金佛,联系护佛组织,打破困局……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必须拥有力量,或者至少,找到一条通往外界的缝隙!可现在,我们连这禅房的门都难以安然迈出,这种感觉,足以将人逼疯。
就在金佛寺内我与师兄于困局中艰难求索之际,盛京城北市场那片被欲望与罪恶浸透的街区里,另一场在刀尖上行走的追猎,正伴随着夜幕的降临,悄然拉开血腥的序幕。
林政涛从漕帮冯泥鳅和八旗社那图鲁那里获得的线索,虽然零碎模糊,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指向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一个身上纹有古老“火焰魔眼”图腾的黑脸汉子。这图腾,与警方尘封档案中记载的、那个早已被剿灭的拜火邪教的圣徽,惊人地吻合!
专案组的会议桌上,表面上的合作之下,是军统马如龙的急不可耐和中统徐文昭的冷眼旁观。但在林政涛据理力争和董彪局长的支持下,针对北市场平安巷一带的秘密布控还是迅速展开。平安巷,连同其周边蛛网般密布的狭窄胡同,构成了盛京城一块连阳光都似乎不愿过多眷顾的糜烂之地——烟柳窟。
这里自日伪时期,便是南方一伙叫“英九堂”的禁脔。战火的硝烟未能将其彻底摧毁,反而像是一种肥料,滋养着这里的黑暗茁壮成长。无数被命运抛弃的女子,在这里沉沦,用血泪和屈辱,点缀着这片区域的畸形繁华。它曾是日本人、汉奸、投机商贾、形形色色流连忘返的销金窟,也是各种酒色权情,肮脏交易、情报买卖、势力勾连的黑暗枢纽,鱼龙混杂,水极深。
当林政涛脱下警服,换上半旧的长衫,戴着礼帽,与同样便衣打扮的赵队长等几名核心骨干,第一次真正踏入这片区域时,即使以他们的见多识广,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绝非想象中的灯红酒绿、软玉温香。眼前的平安巷,是一幅活生生的、撕裂的浮世绘,充满了绝望与病态的美感,战争让它变得面目全非。残破与畸形的繁华诡异共生:一栋巴洛克风格的欧式小洋楼,窗框腐烂,精美的浮雕被厚厚的油污覆盖,旁边可能就紧挨着一座明清样式、却已倾斜欲倒的木结构青楼,朱漆剥落,露出里面灰黑的木质,如同并肩站立的活尸与骷髅。街道狭窄得仅容四五个人并肩,路面是坑洼不平的碎砖和黏腻的黑色淤泥,散发着食物馊臭、尿液和劣质脂粉混合的刺鼻气味。汽车在这里是绝对的异类,只有几辆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人力车,像疲惫的甲虫,在人群中缓慢蠕动。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摊贩,卖着来历不明的烟酒、颜色可疑的熟食、以及一些明显是赃物的小玩意儿。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的乞丐蜷缩在每一个可以避风的角落,如同城市溃烂的疮疤。而那些站在各自门洞前、倚着斑驳窗棂的女子,脸上堆着职业化的、却又难掩麻木与恐惧的笑容,用混合着讨好、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潜在的“客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与危险,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街区。
连续数日的化装侦查与秘密蹲守,如同在浓稠的墨水中摸索一根细针,进展极其缓慢,且充满了挫败感。那个黑脸汉子如同鬼魅,消失在这片由罪恶与欲望构成的迷宫深处。这里的每一个人,从摊贩到乞丐,从妓女到龟公,都对陌生人保持着极高的警惕,问询往往换来沉默、谎言或者不怀好意的打量。官方身份在这里非但不是护身符,反而可能成为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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