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名荷枪实弹、表情冷硬的警察近乎押解的“护送”下,我很快便被带到了已然被里三层外三层严密封锁、气氛压抑得如同铁桶一般的华新书馆后巷。刚一接近这片区域,一股混合着硝烟未散、灰尘飞扬以及某种无形紧张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现场一片狼藉,如同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席卷过一般。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身着便衣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特务,以及一些身份不明、但行动间透着精干的人员,如同忙碌而高效的工蚁般穿梭不停,拉起警戒线,拍照,收集物证,低声交谈。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事态的严重性。
林政涛、徐文昭、以及后来赶到的、面色同样凝重如铁的马如龙等人,如同几尊掌控生杀大权的煞神,正聚在那栋被称为“幽灵楼”的破旧建筑门口,低声交换着意见。他们的目光偶尔扫过周围忙碌的下属和狼藉的现场,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威压与深不见底的算计。当我被带过去时,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如同探照灯,试图穿透我伪装的平静,直抵内心。
我没有过多停留,便被直接带往了那个通往地下的、阴森森的入口。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残余气息,从洞口弥漫出来。
一踏入那间阴暗、潮湿、空气污浊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暗室,尽管在心中早已根据“心灯照影”的神奇能力,反复描绘过此地的景象,但当亲眼目睹、亲身感受这环形摆放的五个陈旧蒲团、中央那空空如也却仿佛残留着无尽怨念与挣扎痕迹的莲花石座、四周那些造型诡异、烛泪如同扭曲痛苦人脸般凝固的青铜烛台……尤其是感受到那弥漫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强烈到几乎形成实质压迫的混合气息时,刺鼻的硝烟味、残留的香烛烟火气、那清冷而邪异的草药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源自地狱缝隙的、充满了贪婪、恶毒与冰冷恶意的邪恶念力残留,我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一阵剧烈的痉挛性收缩,胃里一阵翻涌。
更强烈的是眉间轮深处的感应。那盏由云丹师父以生命为代价、传承于我并点燃的“心灯”,仿佛被这污秽、邪恶的气息所强烈刺激,不由自主地剧烈摇曳起来,光芒明灭不定,散发出灼热而急促的、近乎愤怒的警示波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我此地的极度凶险与深沉不详。这种感觉,如同赤足行走于毒蛇巢穴之上,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着。
我强迫自己忽略周围那些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我身上的、充满了审视、探究、怀疑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的目光。我开始以一种完全符合我“得道高僧”身份的、极度专注、虔诚甚至带着一丝悲天悯人般的沉痛与愤怒的表情,仔细地“勘察”起现场。我必须表演得天衣无缝。
我缓缓蹲下身,并非随意,而是选择了一个特定的方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蒲团上那粗糙的、沾染了污渍的织物纹理,指尖仿佛在感受其上残留的、诵经者那扭曲而狂热的意念与气息;我久久凝视着那空置的莲台,双目微阖,眉头紧锁,仿佛能穿透时空的阻隔,“看到”金佛昨日在此被邪法强行压制、佛法灵光黯淡、发出无声忿怒咆哮的景象,脸上流露出切肤之痛;我凑近那些青铜烛台,并非走马观花,而是极其细致地观察着它们摆放的精确角度、彼此之间构成的隐秘联系、烛泪流淌的诡异轨迹与最终凝固的形态,甚至,我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取了一点边缘凝固的烛泪,放在鼻尖下,屏息凝神,极其专业地轻轻嗅闻,仿佛要从那残留的气味中,分辨出施法所用的特殊材料……
整个过程中,我的动作缓慢而庄重,充满了宗教仪轨般的仪式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暗室内静得可怕,仿佛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只有远处技术人员手中相机快门偶尔的“咔嚓”声,以及更远处传来的模糊命令声,打破这死寂般的凝重。林政涛、徐文昭、马如龙等人,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显然在等待着我这个“权威”给出的“专业”结论。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仿佛从一场深沉的、与无形之力交流的禅定中缓缓回过神来,我深深地、带着无尽惋惜地叹息一声,然后缓缓站起身,双手缓缓合十于胸前,那个动作充满了佛家的慈悲与定力。我用一种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悯、凝重、以及一丝因洞察邪恶而自然流露的愤怒的语调,开口打破了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沉寂: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我先诵了一声悠长的佛号,为接下来的话语定下了沉痛的基调,然后目光缓缓扫过在场几位权势人物,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诸位长官,依小僧浅见,观此间布置之诡谲、气息残留之邪异,此地绝非寻常盗匪藏匿赃物的贼窝,而是一处进行着某种极其古老、偏门,且已被严重篡改、彻底邪化的藏传佛教密宗仪轨的非法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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