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
及川彻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球网,看到了对面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曾被他视为一生之敌的“绝对王者”,牛岛若利。
曾抢走他最佳二传手名号的“天才后辈”,影山飞雄。
还有眼前这个,站在了排球智慧顶点的“球场魔术师”,北川圭。
他此生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执念、所有的对手,在今天,在这一刻,全部都汇聚在了这一张球网的对面。
这是最残酷的舞台,也是……最完美的舞台。
这是他最接近,也可能是此生唯一一次,可以同时击败他们的机会。
“多年前,神明大人没有回应我……”
“……没关系。”
“解开昔日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今天,我及川彻,就是我自己的神!”
这一刻,他眼中所有的杂念、疲惫、压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与专注。他与这颗排球,与这座球场,与他对胜利最原始的渴望,融为了一体!
抛球,助跑,起跳!
“小心直线!”北川圭在前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他从及川彻的眼神中,读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
晚了!
排球,如同一道白色的光束,甚至看不清旋转,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瞬间穿透了日本队的后场,精准地砸在了界内!
ACE!
12:12!
仅仅一球,及川彻就以一种不讲任何道理的暴力美学,将比分追平!
阿根廷的应援席瞬间爆发,而日本队的队员们,脸上则写满了难以置信。
“别在意!”西谷夕大吼着,拍着自己的胸膛,“下一球!下一球我一定接到!”
但及川彻的状态,已经彻底燃烧了起来!
第二球!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气势,但球路,却在飞过球网的瞬间,发生了一个微小的下沉!
西谷夕奋力扑救,指尖却只差分毫!
排球再次砸在了界内!
12:13!阿根廷队,反超了!
“暂停!日本队请求暂停!”
主教练脸色铁青,他知道,必须打断及川彻这种“神启”般的状态。
休息区里,北川圭的脸色无比凝重,“西谷前辈,相信你的第一直觉,你的身体会比大脑更快!”
短暂的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依然是及川彻的发球轮。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再一次,用那完美的姿态,将球发出!
这一球,更快,更狠!
然而,就在排球即将落地的瞬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落点!
是西谷夕!
他放弃了所有的思考和预判,完全遵从了身体的本能,用一个近乎贴地的姿态,将这记重炮,稳稳地垫了起来!
“接住了——!”
“传给我!”
北川圭瞬间冲到网下,看着对面已经开始移动的拦网手,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将球,传给了他身边,那个永远在渴望着胜利的、最强的诱饵!
日向翔阳!
“负节奏快攻!”
日向翔阳在北川圭传球之前,就已经起跳!
砰!
排球,穿透了阿根廷队仓促形成的拦网,狠狠落地!
13:13!
北川圭与日向翔阳,用他们之间独有的羁绊,终结了及川彻那漫长而恐怖的发球轮!
发球权,回到了日本队手中!
但,比赛的悬念,却依旧高悬在所有人的心头。
接下来的每一分,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日本队发球。
阿根廷队组织起了一次顽强的进攻,木兔光太郎和月岛萤双人拦网,却被对方以一个巧妙的打手出界得分。
13:14!
阿根廷队,拿到了赛点!
整个体育馆,几乎能听到心跳停止的声音。
阿根廷队的王牌主攻手,走上了发球线。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队的希望,汇聚于这一球。
大力跳发!球直奔日本队的后场死角!
“我的!”
北川圭和西谷夕同时冲出,最终,北川圭在极限位置,将球狼狈地救起!
球飞向了网口!
影山飞雄冲了过去,将这个并不完美的球,奋力调整,传向了四号位!
那里,是日本队最值得信赖的王牌,佐久早圣臣!
这是日本队最后的希望!
佐久早圣臣高高跃起,他看到了对面,及川彻正指挥着两名队员,筑起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没有退路了!
佐久早将他那恐怖的手腕旋转发挥到了极致,狠狠地扣向了排球!
然而,就在排球即将过网的瞬间,一只手,一只早已预判了他所有路线的手,精准地出现在了那里。
是及川彻!
他参与到了拦网之中!
砰!
排球被拦网改变了些许方向,砸在了日本队的界内!
“嘀——!嘀嘀嘀——!”
比赛结束的哨声,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刺耳。
13:15。
阿根廷队,赢了。
日本队,在鏖战五局之后,在家门口,止步奥运会四分之一决赛。
随后,阿根廷队的替补席和应援区,爆发出了震天的狂喜。及川彻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臂之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球网的另一侧,日本队的队员们,有的愣在原地,有的瘫倒在地,有的用球衣蒙住了自己的脸。
日向翔阳呆呆地看着记分牌,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大颗滚落。
北川圭站在场地中央,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看着网对面那个跪地嘶吼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最后,败给了那个将一生执念都化为力量的男人。
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输得心服口服的平静。
日本队的奥运征程留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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