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部门的核查结论一出来，王建国就跟丢了魂似的，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发愣，手指无意识地戳着鼠标，屏幕上的Excel表格半天没动一下。昨儿个林宇团队庆功会的笑声隔着两层楼都能飘过来，他却躲在茶水间嚼了一中午的口香糖，腮帮子都酸了，满脑子都是自己偷偷给陈峰发项目文件的事儿。
“建国哥，刘总让你把上周的报销单交一下，都拖三天了。”实习生小吴怯生生地敲了敲他的工位隔板，话刚说完，就见王建国猛地抬头，眼神慌得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吓得小吴往后缩了缩脖子。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王建国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等小吴走远，他赶紧点开电脑里的聊天软件，找到和陈峰团队对接人的对话框——里面存着他上个月偷偷发出去的项目财务报表截图，还有几次打听林宇团队进度的聊天记录。现在举报风波平息，林宇不仅没出事还得了表扬，他越想越怕，万一这些记录被人翻出来，自己这工作怕是真保不住了。
王建国左右瞟了瞟，见周围同事都在忙自己的活儿，没人注意他，赶紧手忙脚乱地选中对话框，点了“删除聊天记录”。鼠标刚点下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他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鼠标扔地上，回头一看，竟是张涛站在那儿，手里端着个空水杯，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建、建国哥，你这删什么呢，这么紧张？”张涛慢悠悠地晃了晃水杯，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王建国的电脑屏幕。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合上聊天软件：“没什么，清理点没用的垃圾文件，你咋在这儿？”
“我来接杯水。”张涛说着，视线却没离开王建国紧绷的脸，心里早打好了算盘。之前王建国找他打听林宇团队的进展，还拍着胸脯说“等陈峰那边搞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结果呢？好处没见着，自己还跟着担惊受怕，万一林宇真查出点什么，自己说不定也得被拉下水。现在王建国这副心虚的样子，明显是心里有鬼，张涛眼珠一转，觉得这倒是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
当天下午，林宇正在办公室和赵倩讨论国际业务线的人员招募计划，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抬头一看，竟是张涛站在门口，脸上堆着一副献殷勤的笑，跟之前躲着他走的样子判若两人。
“宇哥，你这会儿有空吗？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张涛搓着手走进来，眼神还往门口瞟了瞟，一副生怕被人听见的样子。林宇皱了皱眉，心里有点纳闷——这张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有事就说吧。”
张涛凑到办公桌前，压低声音说：“宇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说是我讲的。之前举报那事儿没出来的时候，王建国找过我，问我能不能帮他打听咱们团队项目的进度，我当时没敢答应。后来我偶然看见，他偷偷把咱们项目的财务报表截图发给陈峰团队的人了！”
林宇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明镜似的——之前就怀疑王建国跟举报的事儿有关，现在张涛这么一说，倒是对上了。他抬眼看向张涛，语气平静：“你怎么确定是发给陈峰团队的？”
“我瞥见了聊天界面的备注，叫‘陈总团队-小李’，跟之前咱们对接竞品时知道的陈峰团队联系人名字一样！”张涛赶紧补充，生怕林宇不信，又添了句，“今天上午我去接水，还看见他在删和那个人的聊天记录，手都抖了，一看就是心虚！”
林宇没说话，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他太清楚张涛这性子了，见风使舵，这会儿来告密，八成是觉得王建国靠不住了，想给自己捞点好处。但不管张涛动机是什么，他说的事儿倒是给之前的怀疑添了实锤。
“行，我知道了。”林宇淡淡地回应，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张涛见状，赶紧又表忠心：“宇哥，我也是觉得这事儿事关重大，才跟你说的。你放心，我绝对站在咱们团队这边，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林宇抬眼看他，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还是先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吧。上次你负责的那个方案，还有几个漏洞没改完，下午下班前给我。”
张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想到林宇没接他的话茬，反而提了工作的事儿，但还是赶紧点头：“好嘞宇哥，我这就去改！”说完，讪讪地退了出去，心里琢磨着——这林宇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难道自己这波告密没起到作用？
张涛走后，赵倩忍不住开口：“宇哥，你觉得张涛说的是真的吗？他之前还偷过咱们的方案，现在说的话能信吗？”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提供的线索能帮咱们把事儿串起来。”林宇打开电脑，调出之前记录的王建国查看财务文件的时间点，又加上张涛说的“发送文件”“删除记录”，一条清晰的时间线慢慢浮现出来，“之前苏瑶帮咱们查到举报信IP和陈峰团队有关，现在王建国又和他们有联系，这事儿基本能对上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找王建国对质吗？”赵倩问。
林宇摇了摇头：“不急，现在手里的证据还不够实。等我把这些线索整理清楚，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他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你跟团队里的人说一声，把之前的项目文件再加密备份一下，别再出什么岔子。”
赵倩点头应下，心里却有点佩服林宇——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他总能沉住气，不像自己，一听张涛说的话就有点激动。
而另一边，王建国坐在工位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同事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他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峰发个消息问问情况，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把手机揣回了兜里——现在陈峰那边也没了动静，自己还是别再往上凑了，免得引火烧身。可他不知道，自己删记录时那慌乱的样子，还有张涛的“倒打一耙”，已经把他推向了更被动的境地。
林宇看着电脑屏幕上整理好的线索，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这场举报风波，既然已经查到了源头，就该有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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