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元初遗骸所在的区域,外界的混沌之气显得稀薄而“平凡”。江宁脚踏虚空,周身气息与混沌完美交融,仿佛他本就是这无边混沌的一部分。得到了“混沌归一诀”的初步领悟,他在混沌中行走已如鱼得水,不再需要像来时那般小心翼翼,消耗巨大。
罗睺紧随在他身侧,黑衣在混沌气流中微微拂动。他伤势尽复,毁灭本源不仅恢复如初,更因吸收了元初传承中关于“灭”与“平衡”的真意,变得愈发精纯内敛,那原本外放的、足以令寻常生灵心智崩溃的煞气,此刻已能收放自如,只在眼眸深处,偶尔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幽暗。他的实力,同样有了长足的进步,虽未突破境界,但对自身大道的理解与应用,已不可同日而语。
“感觉如何?”江宁侧头看向罗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能感觉到罗睺身上那股更加圆融、更深沉的力量。
“尚可。”罗睺言简意赅,但紧握着江宁的手却传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与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感萦绕心头。这不仅仅是实力的恢复,更是道途有了明确方向,身边有了可托付生死之人的笃定。
为了验证实力,也为了熟悉新获得的力量,两人并未全力赶路,而是有意放缓了速度。
不久,他们便遭遇了一群在混沌中游弋、以吞噬混沌碎片和弱小生灵为生的“混沌猎食者”。这群生灵形似蝠鲼,却长着狰狞的口器和利爪,数量众多,气息凶悍,其中领头的几只,甚至有着接近大罗金仙巅峰的实力。
若在之前,江宁或许需要费一番手脚,罗睺重伤之下更是麻烦。但此刻——
江宁甚至没有动用混沌莲华,只是心念一动,施展“万物共鸣术”。一股无形的、蕴含着元初道韵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扑来的混沌猎食者,在接触到这股波动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凶焰瞬间熄灭,发出恐惧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瑟瑟发抖,竟不敢再前进分毫,最终在领头者的一声尖啸下,仓皇逃窜,如同潮水般退去。
言出法随,万灵避易!
罗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骄傲。他知道江宁得了大机缘,却没想到这“万物共鸣术”如此神妙,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看来这传承,确实不凡。”罗睺评价道。
江宁笑了笑,并未骄傲:“取巧罢了。对灵智低下、本能感知强大的混沌生灵效果显着,若遇上之前那等准圣级的存在,最多起到干扰作用。”他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元初传承是通往大道的钥匙和强大的基石,但并非无敌的保障。
两人继续前行,偶尔遇到一些混沌中自然形成的险地,或是蕴含奇特资源的碎片大陆。江宁施展“生灭平衡道”,往往能轻易看穿其本质,或引导其力量平衡从而安全通过,或直接汲取其中有益的混沌精气补充自身。他对混沌之力的掌控,越发显得举重若轻,浑然天成。
罗睺也在默默体悟。他尝试着将那一丝从传承中领悟的“平衡”之意融入自身的毁灭之道。当他催动毁灭魔元时,不再是纯粹的湮灭,那力量的核心,多了一丝奇异的“韧性”与“转化”特性,仿佛毁灭的尽头,暗藏着新生的种子。这让他施展神通时,消耗更小,威力却更为凝聚与持久。
他们的归途,变成了一场巩固修为、验证所学的实践之旅。速度虽不快,但两人的默契与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却在飞速提升。
就在他们穿越一片相对稳定的混沌区域,距离感知中的洪荒世界壁垒已经不远时,前方的混沌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空间扭曲,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
一道身着古朴青袍,须发皆白,手持一截翠绿杨柳枝的身影,自那扭曲的时空中一步踏出,拦在了两人前方。
正是时空魔神,扬眉老祖!
他依旧是那副超然物外的模样,但此刻,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洞穿万古的眸子,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审视,目光灼灼地落在江宁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身上那尚未完全内敛的、属于元初神魔的独特道韵上。
“小友,别来无恙。”扬眉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时空交织的厚重感,“看来,你们此番混沌之行,收获颇丰啊。”他的目光扫过罗睺,微微闪过一丝讶异,显然也察觉到了罗睺身上那趋于平衡的毁灭气息。
江宁心中凛然。扬眉老祖神通广大,执掌时空,能寻到他们并不意外。但他此刻出现,绝非只是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托老祖的福,侥幸有些收获。”江宁拱手,不卑不亢。实力提升,让他面对扬眉这等存在时,底气足了许多。
罗睺则眼神一冷,上前半步,与江宁并肩而立,弑神枪虽未显化,但那无形的锋锐气机已然锁定了扬眉。他对这些自混沌存活下来的老家伙,向来缺乏好感,尤其是扬眉这种心思难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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