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罗睺立下魔教宏愿,昭告洪荒,西方之地便彻底改换了气象。
往日虽为魔祖道场,煞气盘踞,但大多内敛于魔宫禁地。如今,魔教既立,广纳门徒,不拘跟脚,一时间,洪荒各处受玄门秩序压制、或因量劫流离失所、或本性追求自在极意的生灵,如同百川归海,纷纷涌入西方。
魔宫之外,原本荒芜的山川大泽,在江宁以造化神通梳理下,并未变得仙气缥缈,反而呈现出一种奇异而壮阔的景象。黑色的魔土滋生着散发幽光的奇异植物,扭曲狰狞的魔树直插天际,血色的河流奔腾不息,其中却蕴含着精纯的魔气与生机。天空中常年悬浮着由浓郁魔气凝结的暗云,道道毁灭雷霆穿梭其间,却又在劈落之时,被地面玄奥的阵法吸收,转化为滋养魔土的能源。
一座座风格粗犷、以巨骨与黑石垒砌的魔城拔地而起,无数形态各异、气息凶悍的魔教弟子穿梭其中。有保持兽形的凶魔,有化形不全的妖灵,有堕入魔道的先天生灵,甚至还有一些在龙汉大劫中失去族群、心性大变的神兽后裔。他们或许混乱,或许暴戾,但在魔教“以杀止杀,以魔证道,但求本心”的教义下,竟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秩序——一种基于力量与生存的、赤裸而直接的秩序。
罗睺坐镇中央魔宫,很少亲自处理俗务,其滔天魔威便是最好的震慑。他多数时间都在消化传承,磨砺弑神枪,气息日益深沉。
而实际统筹魔教运转、处理各方事务的,自然是江宁。他以混沌造化之道结合魔教特性,设立了“万魔殿”,下设“战魔堂”、“暗魔堂”、“炼魔堂”等机构,分别由实力强大或各有擅长的魔将统领,负责征战、情报、资源炼制等事宜。他更是将“万物共鸣术”简化,创出“他化自在魔印”,授予核心魔将,能让他们更好地统御麾下,感知西方地脉,借用地利。
魔教,以一种迥异于玄门的方式,在西方迅速扎根、膨胀,其峥嵘气象,令整个洪荒侧目。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外,紫霄宫中。
鸿钧道祖高坐云床,周身道韵与天道相合,气息愈发浩瀚难测。其下,三千客蒲团之上,坐满了来自洪荒各处的大能修士。
老子、元始、通天居于前列,身后是女娲、伏羲、接引、准提等日后注定成圣的存在,再往后,则是帝俊、太一、镇元子、红云等一众先天大能。众人皆凝神静听,如痴如醉。
鸿钧宣讲的乃是混元大道,直指天道本源,阐述天地至理,秩序法则。从金仙道果至大罗之境,再涉准圣之门,乃至那虚无缥缈的圣人之位,条理清晰,玄奥精深。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道音靡靡,涤荡心神。
此次讲道,持续三千年。
三千年间,玄门道法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迅速在洪荒传播开来。老子、元始、通天等弟子在下界积极奔走,建立道场,收徒传道,梳理山河,制定礼仪,将鸿钧的天道秩序理念贯彻到洪荒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生灵因听道而突破瓶颈,无数散修因玄门理念而找到归宿。玄门气运如同滚雪球般日益壮大,清正祥和的仙家气象逐渐成为洪荒的主流。与西方魔教的混乱峥嵘形成了鲜明对比。
讲道结束,众大能依依不舍地离去,各自闭关消化所得。鸿钧于宫中,身影几乎与天道融为一体,他目光淡漠地扫过西方,并未立即有所动作,而是继续深化着与天道的融合。他在等待,等待玄门根基彻底稳固,等待天道之力完全为他所掌,也等待着……魔教自己露出破绽。
道魔双方,进入了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对峙期。玄门携大势,稳扎稳打;魔教据险地,锐意进取。
理念的冲突,往往比刀兵更为尖锐。
玄门修士视魔教为歪门邪道,扰乱天道秩序,当予以铲除。魔教弟子则鄙夷玄门虚伪,束缚天性,唯有魔道方能得大自在,大解脱。
这种理念之争,很快便从口舌蔓延至实际行动。
玄门弟子在游历、建立道场时,有意无意地会挤压魔教在西方之外的潜在势力范围,度化那些心志不坚、或与魔教有隙的生灵。他们宣扬魔教乃取死之道,终将被天道清算。
魔教弟子亦非善茬,时常主动出击,袭击落单的玄门修士,或破坏玄门新立的道场,以其血肉魂魄修炼魔功,以其资源充实魔教宝库。他们嘲笑玄门假仁假义,不过是鸿钧座下走狗。
双方在广袤的洪荒边境线上,爆发了无数次小规模的冲突与摩擦。互有死伤,仇恨的种子在不断埋下。
而在这水面之下,更加凶险的暗探交锋也在持续。
玄门凭借其正统地位与广泛人脉,不断派遣细作潜入西方,试图打探魔教内部虚实,尤其是关于江宁和罗睺的具体情况,以及那混沌莲华与元初传承的秘密。
魔教的“暗魔堂”则在江宁的指导下,利用魔族天生对负面情绪的敏感以及各种诡异魔功,反向渗透玄门势力范围,收集情报,散布谣言,离间玄门内部关系,甚至尝试策反一些对玄门严苛教条不满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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