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没有卫兵的簇拥,没有华丽的仪仗,只有他独自一人,仿佛只是一位前来拜访邻居的老学者。
然而,当哈涅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来人看起来大约六十岁上下,或许更年长一些,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的沟壑,却并未带走他眼神中的锐利与清明。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深灰色长袍,式样古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唯有腰间束着一条象征某种职权的银带。
他的头发已是银白,梳理得一丝不苟,下巴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他的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清瘦,但站姿却异常挺拔,仿佛一棵历经风雨却根基深厚的古松。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颜色是刚铎人中常见的灰色,却比埃雅尼尔的更深沉,比印拉希尔议长的更锐利。
里面没有咄咄逼人的锋芒,也没有谄媚讨好的暖意,只有一种历经无数风波、看透人心鬼蜮后的平静与审视。
当他看向哈涅尔时,哈涅尔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温和却无法躲避的光照亮,内心深处那些隐藏的思绪似乎都无所遁形。
佩兰都尔……
哈涅尔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瞬间翻涌起关于此人的记忆碎片。
在托尔金的原着中,正是这位刚铎的摄政王,在魔栏农之祸后,以刚铎古老的继承法为依据,坚决而巧妙地驳斥了北方阿维杜伊国王基于其妻血脉和埃西铎后裔身份提出的王位要求,为战功赫赫、出身刚铎王室旁支的埃雅尼尔最终上位铺平了道路。
他是一个传统与律法的坚定维护者,一个将刚铎的稳定与延续置于首位的现实主义者。
为了维护他所认定的刚铎利益与法统,他可以不畏北方的压力,不惧内部的争议,做出艰难而决绝的选择。
看着眼前这位沉静如水的长者,哈涅尔忽然联想到了他前世所知的、那段遥远而悲壮的真实历史——耶路撒冷王国的末期。
在患有麻风病的少年国王鲍德温四世死后,王国陷入内忧外患,是那位同样老成谋国、试图在各方势力间艰难斡旋以保全王国的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吗?
他不知道托尔金在创作佩兰都尔这个人物时,是否潜意识里参考了那段充满悲剧色彩的历史和那些试图力挽狂澜的人物。
但此刻,佩兰都尔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一个在王国危难、王位空悬、强敌环伺的绝境下,努力运用智慧、权谋和对律法的坚持,试图维系这个古老王国不至于分崩离析的忠臣或权臣。
他或许冷酷,或许固执,但他的出发点,很可能并非一己私利,而是他心目中那个刚铎的整体利益。
“佩兰都尔大人。” 哈涅尔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既有对长者的礼节,也保持着自身身份的独立性。
佩兰都尔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他的目光在哈涅尔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这间除了必要家具外几乎空无一物的简朴房间,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神色。
“哈涅尔少爷,” 他的声音平和,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在此处住得可还习惯?比起银泉苑,确实简陋了许多。”
“清净正好适合读书和思考,多谢大人关心。” 哈涅尔平静地回答。
佩兰都尔缓缓走到房间中央,并未坐下,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他直视着哈涅尔,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
“我想,少爷或许已经猜到了。那封邀请你前来米那斯提力斯的信,是我发出的。”
哈涅尔心中并无意外,他点了点头:“我猜到了。在拉海顿,得知魔栏农之祸的消息后,我便想到,能在此时关注到哈多家族这等古老传闻的,米那斯提力斯之中,除了以博闻强识和恪守传统着称的您,恐怕不会有第二人。”
佩兰都尔对哈涅尔的冷静分析似乎并不惊讶,他灰色的眼眸中甚至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你很聪明,年轻人,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聪明。” 他顿了顿,话锋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悄然转向核心,“那么,既然你如此聪明,想必也清楚,你的到来,你的身份,在这座城市,在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仿佛要穿透哈涅尔的瞳孔,直视他灵魂最深处的想法。
“王位空悬,北方有宣称,南方有军功。而你,哈多家族胡林一系的嫡传血脉……从某些最古老、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律法角度来看,你的名字,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极其特殊,甚至可以说是最优先的宣称。”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莱戈拉斯·哈涅尔。” 佩兰都尔的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抛开所有的客套、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顾虑……你本人,对那白树之下的王座,可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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