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涅尔抬起头,毫无畏惧地迎上他那锐利的目光,脸上带着符合他年龄的、对军人的敬意,以及属于哈多血脉的、不容轻慢的坦然:
“是的,埃雅努尔将军。久闻刚铎战士的勇武,更是感念他们在魔栏农的牺牲。作为胡林的后裔,我认为有必要前来,表达我的敬意,也缅怀所有为这片土地流尽鲜血的英雄。”
他的声音清晰,在寂静的广场上传开,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士兵的耳中。
埃雅努尔挑了挑眉,似乎对哈涅尔的镇定和得体的回应有些意外。他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随即调转马头,面向军阵,洪声道:
“全体!向哈多家族的英雄后裔,致意!”
“唰!”
五百名战士动作整齐划一,右手握拳,重重叩击在左胸的铠甲上,发出沉闷而统一的轰鸣!
那是刚铎军人最高的礼节!
哈涅尔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军阵前方。他目光扫过这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但都写满了坚毅与忠诚的面孔,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混合着钢铁、皮革与汗水的雄性气息。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古老血脉的共鸣,在广场上空回荡:
“勇士们!刚铎的守护者们!”
“我站在这里,站在白塔的阴影下,站在你们——这片土地最坚固的盾与最锋利的剑面前!我的血脉,源自远古的胡林·沙葛里安!他曾高呼光明必将重现,以凡人之躯,独自面对黑暗魔君,宁死不屈!”
他的声音带着追忆与悲怆,成功地将士兵们的思绪带回了那英雄辈出的第一纪元。
“而你们!你们的先辈,同样用生命书写了不朽的传奇!从抵御战车民的尸山血海,到守护帕诺尔平原的每一次浴血奋战!刚铎的史册,每一页都由忠诚与牺牲铸就!魔栏农的英灵尚未远去,他们的血,灌溉了这片土地,他们的魂,与这白城同在!”
他提到了刚刚发生的、所有士兵都亲身经历或感同身受的魔栏农之祸,瞬间引起了强烈的共鸣。许多士兵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也更加沉重。
“荣耀,不属于个人!它属于所有为信念而战、为家园而死的灵魂!忠诚,不是空洞的口号,是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中,对脚下这片土地、对身后这座白城、对彼此之间最坚实的信任与托付!”
哈涅尔的声音逐渐高昂,带着一种激励人心的力量:
“逝去的英雄们,用他们的牺牲,为我们赢得了今日的立足之地!而我们,生者,承载着他们的遗志,肩负着未来的希望!无论王冠最终归属于谁,无论来自北方还是南方,我相信,真正的刚铎勇士,心中所向,永远是这片土地的光明与自由!永远是让星辰与圣树的旗帜,永远飘扬在米那斯提力斯的上空!”
他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王位竞争者,而是将话题升华到了所有刚铎军人共同的信念与使命上。
这番讲话,既缅怀了历史,致敬了牺牲,又激励了士气,更巧妙地规避了敏感的政治站队。
话音落下,广场上一片寂静。
随即,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低沉的、如同闷雷般的呼声开始响起,最终汇聚成了整齐划一、震撼人心的呐喊:
“为了刚铎!”
“为了刚铎!!”
声浪如同海啸,冲击着白塔的基石,也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埃雅努尔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士兵,又看向站在军阵前、虽然年少却仿佛能与这古老军队气息融为一体的哈涅尔,他那骄傲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这位哈多家族的后裔,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空有古老名头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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