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间简朴得与哈多家族嫡系身份格格不入的小院,关上门,将米那斯提力斯夜晚的凉意与无处不在的窥探目光隔绝在外,哈涅尔并没有立刻休息。
他点燃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他年轻却布满凝重思绪的脸庞。
他需要重新审视这一切,在这命运的十字路口,他必须想清楚。
首先,是刚铎方面。
埃雅尼尔和佩兰都尔,他们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忌惮,毫无疑问是忌惮。
但这种忌惮并非源于他莱戈拉斯·哈涅尔本人——一个十六岁的、毫无根基的少年,有什么值得两位权力巅峰人物忌惮的?
他们忌惮的是他背后所代表的符号:胡林后裔。
哈涅尔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白塔顶层依稀的灯火,那是权力中心的方向。
他回忆起在议会发言时,当他提及魔栏农的牺牲、先祖的荣光,台下那些议员、将军们眼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感动,更有一种近乎敬畏的光芒。
胡林·沙葛里安,“坚毅不屈者”,他的故事、他的牺牲、他那句响彻泪雨之战的“光明终将再临!”,早已融入刚铎乃至所有杜内丹人的血脉记忆,成为了一种精神图腾。
一个活着的、拥有最纯粹胡林血脉的后裔,本身就拥有着难以估量的号召力。
尤其是在王室血脉刚刚断绝,政局未稳的敏感时期。
埃雅尼尔需要他的支持来合法化自己的王位,但一旦他展现出过多的自主性或者潜力,就会立刻成为威胁。
佩兰都尔作为宰相,首要考虑的是王国的稳定,一个不受控制的“精神象征”显然不利于稳定。
所以,他们默许甚至推动了这次“流放”,将他打发到偏远的卡伦贝尔,既全了表面功夫,又将他踢出了权力核心,让他自生自灭。
“他们怕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名字,我的血脉……”哈涅尔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然后,是北方。
阿维杜伊。
这位北方的王者,他的反应堪称枭雄本色。
哈涅尔之前利用北方势力向埃雅尼尔施压,某种程度上算是摆了阿维杜伊一道。
但阿维杜伊非但没有报复,反而在他最失意的时候,迅速递出了橄榄枝,而且是价值十万金币的、沉甸甸的橄榄枝。
为什么?
因为阿维杜伊同样看到了“胡林血脉”的价值,而且看得更深、更远。
他看到了刚铎对哈涅尔的忌惮和排挤,这恰恰意味着哈涅尔的价值没有被刚铎完全掌控或消化。
一个被刚铎核心权力圈排斥、却又拥有无与伦比法理声望的“哈多嫡系”,对于一直试图重新介入刚铎事务、甚至提出自己王位宣称的北方阿尔诺王国来说,简直是天赐的棋子!
现在投资他,成本最低,而未来的潜在回报——无论是作为一个牵制刚铎的筹码,还是一个未来可能支持北方宣称的“刚铎内部声音”——都可能无比巨大。
“好精准的眼光,好果断的手笔……”哈涅尔不得不承认,比起埃雅尼尔和佩兰都尔略显保守的维稳策略,阿维杜伊更具侵略性和布局能力。
将这两方面结合起来看,哈涅尔脑海中原本混乱的迷雾渐渐散开,一个被他之前忽略,或者说被他现代人思维下意识轻视的关键因素,清晰地浮现出来——
血统!
在这个脱胎于中世纪背景的中土世界,尤其是在努门诺尔后裔建立的刚铎和阿尔诺,高贵血统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荣耀和历史,更是实实在在的政治资本、民心所向和法理基础!
它近乎一种超越个人能力的魔法,一种深植于人们灵魂深处的信仰。
他,莱戈拉斯·哈涅尔,流淌着胡林——那位人类英雄谱系中最耀眼、最受命运摧残却也最坚韧不拔的英雄——最纯粹的血液。
从最古老的法理而言,他甚至比依靠次子系胡奥血脉传承的刚铎王室,拥有更优先的宣称权!
他是哈多家族在当代唯一的嫡系男丁,是活着的传奇血脉!
他之前一直以外来者的心态,试图用计谋、用表演去周旋,却下意识地轻视了自己最大的、最根本的依仗——这具身体所承载的、源自第一纪元的、至高无上的血统!
“我小看了自己……”哈涅尔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却也让他更加清醒。“或者说,我小看了‘哈涅尔’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的力量。”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的屈辱和彷徨被一种新的、更加冷静和坚定的东西所取代。
既然血统是他无法摆脱,也是目前唯一的优势,那么,他就必须最大限度地利用它!
阿维杜伊的十万卡斯塔尔,他必须接受。
这不是妥协,而是交易,是利用北方的资源来武装自己。
这笔钱能解决他初到卡伦贝尔最紧迫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至于未来的义务……那是未来的事情。活下去,壮大自己,才是眼前唯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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