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烈焰持续灼烧着卡伦贝尔脆弱的防线。
每一声座狼的撞击都像是敲打在守军心头的丧钟,围墙的呻吟越来越响,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
护卫队员们早已杀红了眼,但体力的透支和同伴的不断倒下,让他们的动作开始变形,防线摇摇欲坠。
那二十名作为中流砥柱的魔栏农老兵,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一名老兵为了堵住一个被座狼撞开的缺口,用身体挡住了刺向同伴的长矛,踉跄倒下;另一名老兵在连续射杀了三头座狼后,被奥克投来的短矛贯穿了胸膛……
他们每一个人的倒下,都让防线剧烈地晃动一下,缺口如同溃堤的蚁穴,越来越难以弥补。
远处,裂骨者戈格站在一块岩石上,看着人类防线那副摇摇欲坠、苦苦支撑的模样,发出了得意而狰狞的狂笑。
他那粗嘎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看啊!他们要撑不住了!加把劲!撞碎那破木头!杀光他们!今晚我们就在他们的房子里开宴会!”
首领的狂笑如同兴奋剂,刺激得奥克们更加疯狂,它们不计伤亡地冲击着,攀爬着,嚎叫着,黑暗的浪潮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道单薄的木墙彻底吞没。
……
村子中央,相对安全的谷仓里,挤满了瑟瑟发抖的妇女、老人和孩子。
外面传来的每一声撞击、每一声惨叫,都让他们的心揪紧一分。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恐惧,一些妇人低声啜泣着,紧紧搂住自己的孩子;一些老人则跪在地上,向着他们知道的所有神明祈祷,祈求奇迹的发生。
格伦,蹲在谷仓的角落里,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似乎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可怕的声音。但他做不到。
每一次围墙的震动,都仿佛直接传递到了他的心脏。
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哈涅尔大人分发食物时的温和,闪过新年夜晚篝火旁大家的笑脸,闪过自己家那间刚刚修好、还没来得及住暖和的茅屋……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是恐惧,但更多的是不甘,是愤怒!
他“霍”地站起身,目光在谷仓里扫视,最终落在了墙角一把用来翻动草料的、锈迹斑斑的锄头上。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了那柄沉重的锄头。
“格伦!你要干什么?!”他的母亲,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惊恐地扑过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外面……外面都是怪物!你会死的!别去!”
格伦看着母亲苍老而恐惧的脸,心中一阵刺痛,但他没有松开握着锄头的手。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妈妈,我知道外面危险,我知道可能会死。”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谷仓里所有看向他的人,声音渐渐变大,带着一种绝望中迸发出的力量,“但是,我们躲在这里,就能活吗?围墙要是破了,我们一样会死!而且会像牲口一样,毫无尊严地被那些怪物杀死!”
他举起手中的锄头,这简陋的农具在此刻仿佛成了某种象征:“哈涅尔大人,还有布雷恩队长、摩根,还有那么多兄弟,他们正在外面为我们流血,为我们争取时间!他们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卡伦贝尔!保护我们!”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力量:“我们也是卡伦贝尔的人!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就算死,至少……至少我们能像个男人一样,站着死!死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为了我们的家,为了哈多家族的荣耀,跟他们拼了!”
格伦的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麻木和恐惧的村民们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们看着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看着他手中那柄可笑的、却代表着反抗的锄头,一种久违的、名为血性和尊严的东西,开始在胸腔里苏醒。
是啊,躲在这里,不过是等死。
与其窝囊地死,不如像个真正的努门诺尔后裔一样,拼死一搏!
为了卡伦贝尔!为了哈涅尔大人!为了……
他们自己!
格伦不再多言,他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中有告别,有歉意,但更多的是决绝。
然后,他猛地转身,义无反顾地,推开了沉重的谷仓木门!
门外,是火光冲天、杀声震天的战场。
他没有丝毫犹豫,高举着那柄锈迹斑斑的锄头,如同高举着一面不屈的旗帜,向着那摇摇欲坠的围墙,向着死亡,发起了冲锋!
在他的身后,谷仓的门大开着。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猎人猛地站起身,抓起倚在墙边的猎叉。
接着是一个瘸了一条腿的老兵,他默默捡起一根粗壮的门闩。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几十个男人,无论是青壮还是不再年轻的老者,他们拿起了身边一切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草叉、柴刀、甚至只是削尖的木棍。他们眼中虽然还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破釜沉舟的决然!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他们跟在格伦身后,如同一条沉默却坚定的溪流,汇出了谷仓,融入了村子的阴影,然后,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血腥与死亡,坚定地、一步步地,走向了正在浴血奋战的围墙!
为了卡伦贝尔!
为了哈多!
这无声的呐喊,在他们心中回荡,化作了支撑他们直面地狱的最后勇气。
他们的加入,或许无法立刻扭转战局,但他们代表的,是卡伦贝尔永不屈服的最后脊梁!
喜欢光明神戒请大家收藏:(m.2yq.org)光明神戒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