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沸腾的欢呼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但新一周的晨训,省实验中学的田径场已经恢复了它惯常的、带着汗水和橡胶味的秩序。阳光清冷,塑胶跑道泛着硬质的光泽。
梅利锋教练像一尊青铜雕像,矗立在跳高场地旁,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古铜色的脸膛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抱着手臂,秒表在指间无意识地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如同倒计时的丧钟。
场地中央,周曜野正垂头丧气地从海绵垫上爬起来,拍了拍沾满红色橡胶颗粒的屁股。他面前,那根象征着1.30米高度的横杆,可怜兮兮地躺在沙坑边缘——就在几秒钟前,被他以一种极其“壮烈”的方式,撞飞了出去。
事情很简单:训练计划里有跳高辅助练习,旨在提升协调性和腾空感。心高气傲的周曜野,满脑子还是昨天在羽毛球馆用龙牙之刃2 PRO轰出的那记绝杀滚网球,以及沈月柔最后那句“赢得漂亮”。他根本没把这区区1.30米的横杆放在眼里,助跑心不在焉,起跳点随意,腾空时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结果……华丽丽地、结结实实地用肚子压在了横杆上,然后连人带杆一起滚进了沙坑。
姿势之难看,态度之敷衍,彻底点燃了梅利锋这座活火山。
“周!曜!野!” 梅利锋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旁边几个练短跑的队员都缩了缩脖子,“你他妈是来跳高的还是来拆杆子的?!啊?!1米3!1米3你都给我压杆?!你腿是面条做的还是脑子被羽毛球拍抽傻了?!昨天球场上那股子凶劲儿呢?喂狗了?!”
周曜野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他知道自己理亏,昨天那场耗尽全力的羽球大战,加上今天早上肌肉残余的酸胀,让他确实有点不在状态,更重要的是,他心思飘了。
“上午训练取消!”梅利锋一指跑道,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给我滚去跑圈!十公里!变速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爬也得给我爬完!跑不完,下午力量训练翻倍!滚!”
周曜野如蒙大赦,又像是被判了重刑,垂头丧气地走向跑道起点。十公里变速跑,还是在肌肉疲劳状态下,这绝对是酷刑。他认命地开始慢跑热身,心里把昨天那个得意忘形的自己骂了一百遍。
就在周曜野拖着沉重的步伐,开始他的“赎罪之旅”时,跳高场地旁,一个穿着简约深灰色运动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到了梅利锋身边。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身姿挺拔,气质斯文,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有神,透着一股运动员特有的精气神。
“梅指,火气别那么大嘛。”男人声音温和,带着笑意,目光却追随着跑道上那个垂头丧气的红色身影,“年轻人嘛,偶尔走神,理解理解。”
梅利锋冷哼一声,显然余怒未消:“梁教练,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给他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昨天在你们羽毛球场蹦跶得挺欢,今天就给我来这出!欠收拾!”
被称作梁教练的男人,正是省实验中学羽毛球校队的主教练——**梁宗慰**。93年出生,今年刚满31岁,正是当打教练的黄金年龄。他曾是省队主力,打法以技术细腻、战术多变着称,因伤退役后投身青训,眼光毒辣,培养出了不少好苗子。昨天周曜野和沈月柔那场惊世骇俗的单挑,他全程在场边观看,看得心潮澎湃。
“我倒觉得,他昨天在球场上的表现,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梁宗慰推了推眼镜,目光中充满了欣赏,“梅指,你是没看到,那爆发力,那瞬间的加速和起跳,那绝境中爆发出的意志力……简直就是为进攻型羽毛球单打而生的!尤其是最后那记龙牙之刃的绝杀,力量和技巧结合得堪称完美!”
梅利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梁教练这是看上我这块‘朽木’了?想挖墙脚?”
梁宗慰也不恼,笑容依旧温和坦诚:“挖墙脚不敢当。只是想给有天赋的孩子多一个选择,多一条路。田径是他的根基,这毋庸置疑,梅指您带出来的王牌,爆发力和速度没得说。但羽毛球……”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诱惑,“能将他这份爆发力、瞬间反应和空中协调性,在另一个维度上发挥到极致。更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他骨子里热爱那种对抗,享受那种在方寸之地掌控节奏、撕裂对手的感觉。这点,和他在跑道上的感觉,不太一样吧?”
梅利锋沉默了。他比谁都清楚周曜野的性格。跑道上的周曜野是王,是霸主,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征服欲。但昨天在羽毛球馆,当他手握龙牙之刃,眼神凶狠地扑向每一个球时,那里面燃烧的,是一种更复杂、更投入、甚至带着点“玩命”的狂热。那种狂热,是纯粹的热爱。
梁宗慰见梅利锋没立刻反驳,知道有戏,趁热打铁道:“我不需要他放弃田径。只需要他在保证田径训练和比赛的前提下,每周抽几个下午,来羽毛球馆进行专项训练和战术指导。以他的身体素质和学习能力,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明年省中学生运动会,我们男单这块牌子,就有希望了!双赢,梅指,双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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