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光芒在她深蜜色的皮肤上跳跃,却无法照亮那双骤然变得幽深的琥珀色眼眸。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扩散,然后沉淀成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夜色如同倾倒的浓墨,彻底吞没了阿如村简陋的轮廓。不知何时,远方沉闷的雷声滚过天际,卷着沙砾的狂风开始呼啸着扑打村舍,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白日里还灼热难当的空气,此刻被骤降的温度和湿冷的预兆所取代,透着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那场喧嚣的庆功宴,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恶劣天象驱散,残余的篝火在狂风中明灭不定,像垂死的眼睛,最终不甘地熄灭。村落沉入一片被风沙和黑暗统治的死寂。
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临时借宿石屋的狭窄小路上。风卷起的沙粒抽打在脸上,细碎而密集,带来阵阵刺痛。
他裹紧了单薄的斗篷,寒意依旧无孔不入,渗透进来。头疼得厉害,像有无数根针在太阳穴里搅动,白日里被强行灌下的劣质烈酒此刻在胃里翻江倒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尘土的味道。他只想快点回到那个简陋但能遮风挡雨的角落,一头栽倒,让沉重的黑暗彻底淹没意识。
转过一个堆满废弃陶罐的墙角,前方就是那间低矮石屋模糊的轮廓。就在他精神稍懈的刹那,一道黑影如同从墙壁本身剥落下来,又如同潜伏已久的沙漠毒蝎,带着惊人的速度和无声的压迫感,猛地从侧后方的阴影里扑出!
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更遑论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动作。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后颈,精准而冷酷。剧痛如同炸开的闪电,瞬间撕裂了他所有的意识。眼前骤然爆开一片刺目的白光,随即被无边的黑暗吞噬。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像一截被砍断的朽木,软软地向前栽倒。
他最后的模糊感知,是冰冷的、带着粗粝沙粒的地面猛地贴上脸颊,还有一股极其熟悉的、混合着沙漠阳光和某种干燥植物气息的味道,强硬地钻入鼻腔,瞬间填满了他昏沉的世界。
意识在无边的黑色泥沼中沉浮、挣扎。感官被剥离,只剩下一些零碎的、令人不安的片段:身体在颠簸,像被拖行在崎岖的沙地上,粗糙的沙石摩擦着后背的衣物,带来火辣辣的钝痛;
有冰冷的水滴砸落在脸上,起初稀疏,很快变得密集、沉重,带着泥土的腥气——是暴雨,沙漠中罕见却狂暴的雨;一个沉重的、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就在自己头顶上方,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压抑的、滚烫的力量。
他试图集中涣散的神智,眼皮重若千钧。后颈的剧痛像永不熄灭的火焰,持续灼烧着他的神经。他想动一动手指,却感觉身体被无形的绳索捆缚,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和冰冷的雨水冲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死寂般的沉静。空气变得凝滞、冰冷,弥漫着一种陈年石头特有的、带着腐朽尘埃的阴冷气味。
雨声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空洞的回音,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某种巨大的、坚硬的轮廓在彻底闭合的视野边缘晃动,带着非自然的棱角,像某种远古巨兽的骸骨。
“咚!”
身体被粗暴地放下,撞击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这冲击终于撬开了他紧闭的眼睑一条缝隙。视野模糊而摇晃,仿佛隔着一层污浊的油。跳动的、昏黄的光源在不远处摇曳,是烛火?
那微弱的光芒,只够勉强勾勒出周围巨大石柱的狰狞轮廓,它们如同沉默的巨人,支撑着上方深不可测的黑暗穹顶。墙壁上,巨大的、非人的浮雕在摇曳的光影中若隐若现,扭曲的线条和空洞的眼窝投下诡异的影子。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试图捕捉更多信息。视线最终艰难地聚焦在几步之外。
那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那簇唯一的、挣扎跳动的烛火旁。火焰的光芒勾勒出她熟悉的、充满力量的肩背线条,深红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她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审视手中的什么东西。跳跃的火光在她身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在布满古老壁画的石墙上晃动,如同某种正在苏醒的庞然巨物。
是迪希雅。
空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遍全身,比这遗迹深处的阴冷更甚。昏迷前的记忆碎片——那股熟悉的气息,那沉重的呼吸——猛地串联起来。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认知,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击中了他:袭击他,将他拖入这未知黑暗的人,是她。
迪希雅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跳跃的烛火正好照亮了她的脸。那张平日爽朗英气的面庞,此刻被摇曳的光影切割得明暗不定。湿透的红发有几缕黏在额角和脸颊,水珠沿着她深刻的下颌线滑落。她的嘴角似乎向上弯着,但那绝不是空熟悉的、带着阳光和沙粒气息的爽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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