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坤明脚步没停，反手按下下行键，头也不回地说：“送错地址了，她不住这层。”
女人愣了一下：“啊？可快递单上写的——”
“写错了。”他语气平淡，“这栋楼经常有人搞混。你要不留下包裹，我帮你打电话问问物业。”
对方犹豫两秒，把包裹放在走廊推车里就走了。罗坤明等电梯门关上才拿出手机调监控回放，果然是个穿工装的快递员，手里拎着个印着花店logo的纸袋。
他转身回屋，顺手把门锁反拧一圈。
江晚晚正靠在床头刷牙，听见动静探出半个脑袋：“谁啊？”
“送花的。”他走进厨房开始热豆浆，“还有一份误投的生煎包，我顺手拿上来了。”
她吐掉泡沫，皱眉：“谁给我送花？匿名？”
“嗯。卡片写着‘早安快乐’，没署名。”他递过一杯温水，“你猜是谁？”
“苏念呗。”她接过水漱口，“除了她谁会一大早整这出？”
“也可能是沈哲。”他挑眉。
“别恶心我。”她翻白眼，“再说他哪敢这时候露脸？”
罗坤明笑了一声，没接话，转身去阳台收晾干的外套。她看着他背影，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昨天还在生死边缘拉扯，今天就能为一束花斗嘴。
生活切换得比PPT还快。
半小时后，小区门口。
他开着那辆低调的黑色SUV等在路边，车窗降下一半。她穿着深灰西装套裙走过来，拎着通勤包，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声音清脆。
“夫人今天穿职业装，很适合签字发号施令。”他递出早餐袋，眼神带笑。
“少来。”她接过生煎包，咬了一口，烫得直呼气，“你昨晚是不是根本没睡？”
“睡了。”他发动车子，“就看你翻身次数太多，怕你踢被子。”
“谁踢被子了？”她瞪他，“我睡觉一向老实。”
“哦。”他点头，“那是我记错了。我记得有人半夜坐起来说‘U盘密码是生日’，然后又躺回去继续打呼。”
“我没打呼！”她差点呛到。
“没有没有。”他一本正经，“就是轻轻哼了几句《甜蜜蜜》。”
她抬脚踹他座椅，被他轻巧避开。
一路堵车，电台放着无聊的财经新闻。她吃完最后一口豆浆，抹了抹嘴：“以后别天天来接我，被人拍到又是一堆八卦。”
“怕什么？”他看她一眼，“我又不是地下情人。”
“你现在身份敏感，我不想你刚回来就被架在火上烤。”
“我已经在火上了。”他淡淡道，“从踏进公司那天起，就没打算躲。”
她没再说话。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几天他在江南也没闲着。七叔那边已经联系了几位老关系，阿杰也在查宏志集团最近的资金流向。
傍晚六点四十分，办公室灯还亮着。
江晚晚盯着屏幕改第三版方案书，手指敲键盘敲到发酸。空调吹得肩膀发凉，她刚想站起来活动，门突然被推开。
罗坤明拎着保温盒和一条羊绒毯进来。
“你怎么上来了？”她抬头。
“前台让我直接上来。”他把东西放在桌上，“你昨晚没盖好被子，今早咳了一声。”
“你连这个都记得？”
“记得。”他打开盒子，冒出热气，“荠菜猪肉馄饨，加紫菜虾皮。”
她鼻子一动：“你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比你知道自己还清楚。”他把毯子搭在她椅背上，“饿了吧？”
她没否认，接过勺子开始吃。汤很鲜，馅料饱满，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暖了。
他没坐她旁边，而是走到沙发区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了翻。办公室安静，只有她喝汤的声音和窗外隐约的车流。
吃完最后一口，她擦擦嘴：“谢谢。”
“不用谢。”他放下杂志，“你叔父下一步的动作，在里面。”
他指了指电脑旁那个银色U盘。
她看向U盘，没立刻拿。“现在看吗？”
“吃完再看，我不急。”
她点点头，却没马上插进去。反而盯着他看了几秒：“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接着打这一仗？”
“你不打？”他反问，“那你昨晚为什么要我每天带早餐？”
她一怔。
“你以为那是撒娇？”他笑了，“那是宣战信号。”
她也笑了：“你可真能解读。”
“我懂你。”他说得自然，“就像你懂我泡茶是在压情绪一样。”
她心头微震。
原来那些沉默的时刻，他都在看。
她拔下空碗放进袋子，深吸一口气，把U盘插进接口。
屏幕弹出加密框。她输入密码，文件夹打开，标题是《江氏内部资金异动追踪报告》。
她扫了一眼开头，眉头慢慢皱起。
“他们准备动子公司股权？”她低声说。
“对。”他起身走到窗边，“用三家马甲公司联合增资，稀释你的投票权。动作很快，下周董事会就会提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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