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逝……
(两年后)
这天,孟宴臣抱着白芷走下楼梯时,客厅里的气氛已然不同。
孟怀瑾站在沙发旁,身边跟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那是一种刻意缩紧自己的姿态,仿佛想要尽可能减少存在感,可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里,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倔强和打量。
正是许沁。
付闻樱坐在主位沙发上,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端庄,但眉宇间少了从前面对此类情况时可能会有的那种审视与盘算,多了几分…平静,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她的目光掠过许沁,并未多做停留,反而落在了被孟宴臣抱下来的白芷身上,眼神下意识地柔和了一瞬。
“宴臣,小芷,来了。”孟怀瑾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家之主的沉稳,“这是许沁,以后就是你们的姐妹了。”他轻轻拍了拍许沁的背,“沁沁,这是你哥哥孟宴臣,还有妹妹孟芷。”
许沁这才抬起头,怯生生地看过来。目光先是在孟宴臣脸上快速扫过,带着少女初见英俊异性时本能的羞涩,随即落在他怀里的白芷身上——当看到白芷那张如同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般白皙无瑕的脸庞,大而清澈的眼睛,以及那身明显昂贵又合身的粉色小洋装时,许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衣角,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涌上心头。这个女孩就像温室里最娇嫩的花朵,被精心呵护着,而自己却像是路边无人问津的野草。看到白芷被精致呵护的模样,她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羡慕,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哥哥…妹妹…”
孟宴臣的心湖没有丝毫波动。前世初见时那份莫名的悸动与怜惜,此刻荡然无存。他平静地点点头,语气礼貌而疏离:“你好,许沁。”
他甚至没有放下怀里的白芷以示欢迎和亲近。
白芷搂着孟宴臣的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新来的姐姐。她的超脑迅速扫描分析:心率偏快,呼吸轻微紊乱,肌肉紧绷度较高,情绪状态:紧张、不安、戒备,混合少量渴望及显着内分泌波动(疑似皮质醇水平升高,与应激或负面情绪相关)。
分析完毕,白芷歪了歪头,基于她的核心逻辑——孟宴臣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做出了反应。她没有像一般孩子那样表现出好奇或热情,只是眨了眨眼,然后也学着孟宴臣的语气,一板一眼地、奶声奶气地说:“你好,许沁。”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许沁的预料,也让孟怀瑾和付闻樱都有些意外。付闻樱眼底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许沁似乎更不知所措了,内心那份因对比而产生的微小嫉妒和自惭形秽,让她更加用力地绞紧了手指。
孟怀瑾打圆场:“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沁沁,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让刘阿姨带你上去看看,缺什么就说。”
保姆刘阿姨上前,温和地示意许沁跟她走。
许沁点点头,跟着刘阿姨走向楼梯,经过孟宴臣和白芷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飞快地又瞥了孟宴臣一眼,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白芷精致无瑕的侧脸,心头那股酸涩再次翻涌,低头上了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怯懦、试探、以及一丝寻求认可的期待。
若是前世的孟宴臣,或许会为此心软。
但现在,他只是漠然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然后抱着白芷走到沙发边坐下,顺手拿过茶几上温着的牛奶,自然地喂到白芷嘴边。
白芷小口喝着,眼睛却还望着楼梯方向,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计算着什么。
付闻樱将一切尽收眼底,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状似随意地开口:“怀瑾,沁沁的安排就按之前说的,学校已经联系好了,和刘秘书家的女儿同班,也有个照应。”
孟怀瑾点头:“你费心了。”
付闻樱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正认真喝牛奶的白芷,语气自然而然地放缓:“小芷,晚上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菠萝咕咾肉好不好?”
白芷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一亮,认真回答:“好的,妈妈。请求糖醋比例精确控制在1:1.2,菠萝新鲜度需高于90%。”
“好,都依你。”付闻樱唇角微扬。
孟宴臣看着母亲和妹妹的互动,心中那片冰冷的壁垒逐渐被暖意包裹。他知道,母亲并非变得柔软,只是将有限的、真实的温情,倾注给了更值得的人。
而楼上那个房间里的女孩,对于这个家而言,或许真的只是一个需要尽责的“责任”,一个与前世的纠葛再无关系的陌生人。
他低头,用指腹擦掉白芷嘴角的奶渍。
白芷仰头看他,忽然小声说:“哥哥,新姐姐的‘安全指数’低于基准线30%。但她的‘情绪复杂度’很高。并且,在刚才的视觉交互中,她注视我面部的总时长异常,且伴随瞳孔微缩和短暂凝视,推测存在比较性评估或潜在负面情绪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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