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头垂得更低了，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过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是……是赵天虎。”
赵天虎！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林远本就快要炸开的神经里。
赵天虎是村霸赵天龙的亲弟弟，仗着他哥在村里横行霸道，在学校里也是个小霸王。林远之前就听说过他好几次欺负同学没想到今天居然欺负到自己亲弟弟头上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打你？”林远的声音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他想抢我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不给，他就……”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多的却是屈辱，“哥你别管了我、我忍忍就过去了。赵天龙我们惹不起。”
“惹不起？”林远怒极反笑，胸腔里那股积攒了一整天的屈辱、愤怒、无力在这一刻被弟弟脸上的伤痕彻底点燃，化作了滔天的烈焰“爸躺在床上等钱救命我们被人踩在脸上拉屎！现在连你也被堵在学校里打！阿浩，我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忍到家破人亡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秀英冲过来一把拉住林远的手臂，哭着哀求：“远儿你别冲动啊！赵天龙就是个混不吝，你要是把他弟弟打了，他会拆了我们家的！我们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林远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看着她那双写满惊恐和哀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妈，以前我听你的凡事都忍。可现在我明白了忍，换不来我爸的救命钱也换不来我弟的安稳。有些事，躲不过去的。”
他轻轻推开母亲的手，转身抓起门后一根手臂粗的旧船桨，那船桨因为常年浸泡海水变得沉重而坚实。
“哥！”林浩惊慌地喊道。
林远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一句话。
“在家里待着，哪儿也别去。”
夜色下的碧波村除了几户人家透出的零星灯火，大部分都笼罩在黑暗中。林远提着船桨，径直朝着村东头的那个小卖部走去。那里是赵天龙和他那帮狐朋狗友的聚集地。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嚣张的哄笑声从里面传来。
“虎子行啊你，今天又从哪个书呆子身上搞到钱了？”
“嘿嘿，还能有谁林家的那个书呆子呗！他哥就是个废物，捕了一天鱼连个响儿都听不见他敢还手？”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正是赵天虎。
林远停下脚步双眼在黑暗中变得赤红。他没有立刻冲进去而是将沉重的船桨换到右手，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脚踹开了小卖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砰！”
巨大的声响让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赵天虎和他身边的两个小混混被吓了一跳，当他们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提着船桨、满脸煞气的林远时都愣住了。
“林……林远？你想干什么？”赵天虎色厉内荏地喊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林远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死死锁定在他身上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我弟弟，是你打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
“是……是我打的怎么了？”赵天虎仗着人多，梗着脖子喊道，“一个欠揍的书呆子我打他……”
话音未落，林远已经动了！
他没有用船桨，而是用比船桨更快的拳头。常年出海练就的一身力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嗷！”
赵天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就轰在了他的小腹上。他整个人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瞬间弓起了身子，隔夜饭都差点吐了出来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两个混混见状，怪叫一声抄起板凳就朝林远头上砸来。
“妈的敢动虎哥，找死！”
林远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他侧身躲过一把板凳，手中的船桨顺势横扫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结结实实地抽在另一个混混的大腿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个混混抱着腿就倒在了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剩下那个拿着板凳的混混吓傻了，举着板凳却怎么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远，你他妈的长本事了啊敢动我的人？”
村霸赵天龙，带着另外两个手下，堵住了门口。他比林远高了半个头一身横肉脸上还有一道疤，看上去就凶神恶煞。
赵天虎一看到他哥，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地过去哭喊道：“哥！他打我！快，给我弄死他！”
赵天龙看了一眼地上哀嚎的手下，又看了看自己弟弟，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狞笑道：“行啊林远。以前看你还算老实，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给你个机会现在跪下，给我弟弟磕三个响头，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林远紧了紧手中的船桨，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他知道，今天这事不可能善了了。
“赵天龙，让你弟弟给我弟弟，跪下道歉。否则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站着从这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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