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那带着一丝戏谑和挑衅的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进了王富贵那颗满是肥油的心脏里。
王富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地盯着林远船舱里那满满一网、活蹦乱跳的青石斑，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只苍蝇，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打脸，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指着林远，嘲笑他脑子坏掉了，是个傻子。可转眼间这个“傻子”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在他们认为绝不可能有鱼的码头边上捞起了足以让任何一个渔民眼红到发狂的一大网石斑鱼！
这简直比当众抽他耳光还要让他难堪！
码头上的死寂，在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后终于被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打破了。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得有多少斤石斑？”
“少说也有一两百斤！林家这小子，是捅了石斑鱼的窝了吗？”
“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码头底下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鱼？”
所有的村民都沸腾了，他们看向林远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和嘲笑，取而代 F之的是浓浓的震惊、羡慕以及一丝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困惑。
一个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老渔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邪门了……真是邪门了……我在这码头捕了一辈子的鱼，从来就没见过这种怪事！”
林远没有理会岸上众人的议论他只是默默地将船划回岸边，然后开始不紧不慢地将网里的石斑鱼，一条一条地往岸上的塑料筐里捡。
这些石斑鱼个头匀称，每一条都在一斤半到两斤之间是市场上最受欢迎的规格。它们离了水，依旧生猛地在筐里“啪啪”地跳动着彰显着它们极佳的品质。
很快，三大塑料筐就装得冒了尖。
就在这时一个贪婪而又带着一丝谄媚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咳咳……那个，林远啊。”
王富贵搓着自己那双肥腻的手，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你看……你看你这鱼这么多，自己也吃不完。叔我呢今天就吃点亏，帮你处理了。怎么样？”
他那双小眼睛，死死地盯着筐里的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林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哦？那王老板打算出个什么价啊？”
王富贵一看有戏顿时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捏起一条鱼看了看，然后伸出了五根粗短的手指。
“这个数！”
周围的村民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他报价。
“五十？”林远挑了挑眉。
“嘿嘿，哪能呢！”王富贵笑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今天叔我高兴给你个高价！五块！一斤五块钱！怎么样？够意思吧！这码头上，除了我谁还能给你这个价？”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耻！太他妈的无耻了！
现在市场上，青石斑的收购价最差也得二十五块钱一斤。王富贵这直接砍了五倍，张口就是五块这已经不是心黑了，这简直就是明抢！
“王富贵你还要不要脸了？五块钱一斤？你怎么不去喝海水？”一个跟林家关系还不错的村民，忍不住出声骂道。
王富贵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懂个屁！他林远一次性搞上来这么多，市场上一时半会儿能消化得了吗？我不把他价格压下来，回头砸手里赔钱了你负责啊？再说了，他这鱼来路正不正还不一定呢！我肯收他的都是给他面子了！”
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把周围的人都给气乐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远听完这个报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五块一斤？”他看着王富贵，确认道。
“对！五块一斤！”王富贵以为他心动了，拍着胸脯保证道“现金结算，童叟无欺！”
“好啊。”林远点了点头。
周围的村民都愣住了。
“远小子，你疯了？五块钱怎么能卖！”
“是啊，你拉到镇上去随便找个贩子都比这价高啊！”
王富贵却是心中狂喜，只当林远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被自己给唬住了。他连忙招呼自己的伙计：“还愣着干什么？快！拿秤来！过秤！”
林远却摆了摆手，制止了那个要去拿秤的伙计。
“别急啊，王老板。”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王富贵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肥脸，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五块钱一斤，这个价格确实很公道。”
王富贵笑得更开心了：“嘿嘿，那是，整个碧波村谁不知道我王富贵做生意最讲诚信！”
林远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发灿烂。
“所以，我想用这个价格把你昨天收的那些鱼，全都买了。怎么样，王老板卖吗？”
此话一出，王富贵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整个码头，先是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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