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想要清除的“肮脏”,拥有智慧。
这句话在江南的脑海中回响。
它不是一个结论,而是一个病毒。
一个瞬间感染了他整个操作系统的病毒。
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他低头,看着自己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
他刚刚用这双手,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触碰了那个拥有智慧的“肮脏”。
然后,它进化了。它反击了。
它穿透了数据的壁垒。
江南猛地抽回了手,后退了一步。
他盯着那个空无一物的全息平台。
不对。
不是空无一物。
有残余。
他的感知中,那个刚刚崩溃的模型,那些失控的数据,并没有完全消失。它们化作了亿万个看不见的微粒,四散飞溅,污染了整个房间。
空气里有它们。
光洁的地面上有它们。
服务器冰冷的机壳上有它们。
它们在爬,在蠕动,在繁殖。
这个无菌的白色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培养皿。
“江南?”伊芙琳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江南没有回应。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在发痒。
那些看不见的微粒,正在钻进他手套的缝隙,钻进他的衣服纤维,钻进他的毛孔。
“它在模拟中进化了。”施耐德的声音依旧平静,“这证明你的方向是对的。我们只是低估了对手。”
对手。
这个词引爆了江南脑中的最后一根弦。
是的,对手。
一个活着的,会思考的,会污染的对手。
而他,刚刚和它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他被污染了。
江南猛地撕下了手上的白色手套,将它们狠狠扔在地上,仿佛那上面沾染了剧毒。
然后他开始疯狂地搓着自己的手。
他的指甲用力地刮着手背,很快就出现了道道红痕。
“住手!”伊芙琳惊叫起来,想要上前阻止他。
“别动他。”施耐德冷冷地命令道,挡在了伊芙琳面前。
伊芙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南陷入疯狂。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丢在地上。
他觉得不够。
他能感觉到,污染已经渗透进去了。
在他的皮肤下面。
在他的血管里。
在他的基因里。
那个“肮脏”的源头,就在他自己身体里。
他就是污染源。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江南的喉咙里挤出。
他不再搓手,而是用指甲开始抓挠自己的手臂,脖颈,脸颊。他想要撕开这层被污染的皮肤,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
他的眼中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厌恶。
逻辑和理性已经崩溃,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抗污染的本能。
他看到了墙壁。纯白的墙壁。
在他眼中,那也不是干净的。上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和看不见的菌落。
他冲了过去,用自己的后背、肩膀,狠狠地撞向墙壁,摩擦着,企图用这种最粗暴的方式来“清洁”自己。
一下,又一下。
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数据库中回荡。
施耐德静静地看着。
他的眼中没有怜悯,也没有惊慌。
那是一种冰冷的、熟悉的审视。
“每一个试图挑战龙族血统的人,都要先经历这一关。”他对着身旁脸色惨白的伊芙琳说,“与自己为敌。要么吞噬它,要么被它吞噬。”
伊芙琳颤抖着说:“他会死的!他的精神会先于身体崩溃!”
“也许吧。”施耐德从身上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支金属注射器,“但他是唯一一个,能把那个‘对手’逼到进化的人。”
他缓缓接近那个已经陷入癫狂的少年。
江南还在用身体撞击墙壁,鲜血已经从他被抓破的皮肤下渗出,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那红色,在他自己眼中,是肮脏的终极证明。
施耐德来到他的身后,枯瘦的手臂精准而有力地抓住了江南的肩膀。
江南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想要摆脱这个新的“污染源”。
施耐德没有说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少年,将注射器的针头,猛地刺入了他的脖颈。
冰冷的液体被强行推入颈部的动脉。
江南的挣扎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然后戛然而止。
他身体里那股疯狂的、想要撕裂一切的力量,被一股更强大、更根本的力量抚平了。
他的身体一软,顺着墙壁滑落在地。
撞击和抓挠停止了。
嘶吼也消失了。
他蜷缩在地面上,像一个耗尽了所有电力的机器,彻底关闭。
伊芙琳捂住了嘴,眼中全是恐惧。她以为施耐德杀了他。
“他没有死。”施耐德收回了空着的注射器,声音沙哑,“我只是把他推了一把。”
“推向哪里?”
“推向他一直想逃避的地方。”施耐德的目光落在江南安静的脸上,“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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