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葱市宝可梦中心提供的单间狭小而整洁,窗外是永不疲倦的城市霓虹,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室内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替的条纹。
宇智波鼬背窗而坐,身形融入房间最深的阴影里,仿佛他本就是这阴影的一部分。
码头上那场短暂而混乱的火拼,影像在他脑中一帧帧回放。银星派的猖狂,无标派的困守,J的阴影……这些是表层的涟漪。而推动他来到这片漩涡深处的真正暗流,则源于离开神奥前,那场揭示着冰冷真相的告别。
记忆的闸门开启,画面与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微凉空气和山梨博士压抑的怒意,清晰地重现。
……
真砂镇的夜。
实验室研究台上方的无影灯洒下冷白的光束,照着一堆关于金刚宝珠能量频率的古籍复印资料和数据板,反而让房间的其余角落显得更加幽深。山梨博士没有像往常一样埋首于数据,他花白的眉头紧紧锁着,在光晕外围踱步,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焦躁的轻响。
当鼬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门口时,博士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血丝,那是一种学者面对无法理解的荒谬现实时的挫败,混合着更为深沉的愤怒。
“你来了,鼬。”他的声音沙哑,省去了一切寒暄,“事情……变得极其复杂,而且丑陋。”他挥手指向研究台上正在无声播放新闻片段的小屏幕——百代历史博物馆的破损外墙,被紧急封锁的入口,虽然没有任何官方详细通报,但标题字幕滚动着“重大文物失窃”、“联盟高度关注”等字眼。
“金刚宝珠,被盗了。”博士的语调沉重得像铅块,“现场监控留下了再明显不过的证据——带有红色‘R’字的黑色制服。是火箭队干的。”
他深吸一口气。“火箭队……关都、城都的毒瘤!他们跨越地区来神奥,目标如此明确地盗取一件具有深厚象征意义的古代遗物?这背后绝不简单!”
博士的目光投向鼬,那目光像是看着一个即将被推上祭坛的牺牲品,带着无力回天的痛惜。“而联盟高层的反应……令人心寒。在‘强烈谴责’和‘敦促’堵不了悠悠众口时,对策会议就已经得出了‘结论’——必须立刻做出‘最强硬、最迅速’的跨区回应,派出一位‘专员’前往城都源头追查,以安抚民众,彰显联盟力量与效率。”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弧度,充满了讽刺:“而他们精心挑选的,执行这项‘至关重要’任务的最佳人选,居然是一位入职不久、权限有限的‘见习搜查官’。”
“见习!”博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他们打算派一个见习成员,去正面挑战盘踞在城都与关都数年的火箭队!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彻头彻尾的表演!他们只需要一个‘已经派人去了’的交代,根本不在乎派去的是谁,更不在乎他能不能回来!他们只需要用这个动作来堵住舆论的嘴!”
山梨博士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冷的刀锋,试图剖开包裹在任务外的虚伪糖衣:“但这还不是最肮脏的部分,鼬。选择你,绝非偶然。你之前在神奥的行动,你破坏了银河队的计划,迫使它们转入蛰伏……你做得太好了,好到让某些与银河队存在暧昧利益勾连的大人物感到了威胁,你断了他们的财路,甚至可能无意中触碰了他们不愿见光的秘密。”
他的双眼直视着鼬:“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把你扔到城都那个火箭队的老巢,对他们而言是一石二鸟的毒计!既用最低成本应付了舆论,又能借火箭队这把最锋利的刀,干净利落地除掉你这个让他们坐立不安的‘麻烦’!”
“如果你不幸在城都‘因公殉职’……”博士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厌恶,“他们甚至还能借此大肆渲染火箭队的残暴,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同情和政治资本!将你的牺牲变成他们演讲台上的又一块垫脚石!”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又迅速关上。汉森警官带着一身夜间的寒气走了进来,他面容冷峻,对山梨博士点了点头,显然是约好的。
他听到了博士最后几句话,刚硬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更深沉的凝重。
“博士说的,只是冰山一角。”汉森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份冰冷的案卷,“国际警察内部对此也存在分歧,我能感觉到无形的阻力。而城都联盟那边……他们答应这次‘联合调查’的速度快得反常,这背后绝不仅仅是提供‘协助’那么简单。鼬,”
汉森的目光转向阴影中的鼬,那双经历无数罪案的眼睛像能穿透一切伪装:“你此行,明面上是调查官,暗地里,你是某些人抛出去探路的石子。官方明面上能给你的支持,恐怕仅限于一纸空洞的授权文书和随时可能‘失灵’的通讯频道。你在城都,最大的威胁可能并非来自正面的火箭队,而是来自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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