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掌门抚着雪白的长须,眉头紧锁,脸上露出极为难的神色,那模样甚至显得有些与他德高望重的身份不符的滑稽。他看看愤愤不平的宋玉,又看看一脸面不改色的木托道人,最后目光落在巧笑倩兮却眼神锐利的红玉真人身上。
“唉……”云凰掌门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奈”,“红玉真人,木托小友,此事……难办啊。依宋玉所言,此物乃戕害灵兽所生之邪物,我云岿门乃名门正派,若强行介入让她交予你们,未免有纵容邪法、寒了弟子之心,传出去老夫这掌门怕是难以服众。”他话锋一转,又看向宋玉,“可若依宋玉之言,就此扣留……咳咳,代为保管此物,红玉真人又言此乃贵宗重要之物,又显得我云岿门太过护短,有不讲道理、恃强凌弱之疑啊……唉,实在是左右为难,不知红玉真人可有既能保全两派颜面,又能妥善解决此事的两全之策?”
他巧妙地将“扣留”换成了“代为保管”,却把最终难题抛了回去,一副“我很讲道理但我真的很为难”的姿态。
红玉真人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她与木托仅二人前来,就是算准了云凰身为大派掌门,必定顾忌宗门声誉,不愿落下以大欺小、强占他宗物品的口实,最终大概率会妥协,逼宋玉交出剧毒宝珠。谁知这云凰根本不接招,反而把皮球踢了回来,言语间还把自己和撷天宗放在了“可能纵容邪法”和“需要求情”的位置上。此刻若自己再强行逼迫一个小辈,那就真成了无理取闹、以大欺小,云凰再顺势“无奈”维护弟子,自己这边反而理亏,面子上就彻底难看了。
她心思电转,目光在“满脸怒容”的宋玉和“一脸为难”的云凰之间扫过,忽地嫣然一笑,计上心来。她声音柔媚,却清晰地传遍大殿:“云凰掌门所言极是,此事确需一个公平了断,以免伤了两家和气。既然此事因我木托师侄与贵派宋玉小友的争执而起,如今双方各执一词,是非曲直难以立刻明辨。依贫道浅见,不若就让他二人凭本事赌斗一番,如何?”
她顿了顿,手腕一翻,一枚流光溢彩、灵气逼人的上品灵石出现在她掌心,引得木托道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为示公平,贫道愿添个彩头。无论此番赌斗结果如何,这块上品灵石都赠予宋玉小友,算是我撷天宗一点心意,也为此前木托师侄的鲁莽赔个不是。”
她话锋一转,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当然,若是我这不成器的木托师侄侥幸胜得一招半式,还望宋玉小友能成人之美,将那‘剧毒宝珠’归还于他,全了这段因果,也全了两派之谊。云凰掌门,您看此法可算公平?”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显得大方得体,又暗藏机锋。赌斗听起来公平,彩头也足够诱人,似乎给了双方台阶下。
但红玉真人心中冷笑不已。她太清楚木托的底细了。这家伙虽然修行资质平平,但心思阴狠,极其擅长收集、炮制各种毒物,靠着这些年倒腾毒材赚取的巨额灵石,几乎全都用来换取宗内的“修身鼎”的使用资格,硬生生将灵印等级堆到了20级(绿色)!而且他手中还有一柄器堂长老亲手炼制的中品灵器“三才剑”,能瞬发“水”、“火”、“电”三系低级术法,威力不俗,很是难缠。反观那宋玉,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外门女弟子,就算天赋再好,又能强到哪去?正面赌斗,绝无胜算!一旦宋玉怯战不敢应,那便是云岿门弟子技不如人、心虚理亏,自己就能顺势发难,逼云凰就范!
云凰掌门闻言,沉吟片刻,目光转向宋玉,语气平和却意味深长地问道:“宋玉,红玉真人所言,你可听清了?她愿出一块上品灵石为彩头,邀你与木托道人‘亲自’赌斗一番,你可愿意?”他特地加重了“亲自”二字。
袖中的咩啪立刻通过同心环传来焦急的念头:“玉!别答应!很危险!让我来吧!”
然而,宋玉此刻的心境却与以往不同。若是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找个借口溜走,换咩啪这个“战斗专家”上场。但此刻,她刚刚修为突破,体内灵力充盈,更重要的是……她也有了自己的“秘密武器”!而且,对手是木托这种以残忍手段戕害灵兽的奸恶之徒,一股从未有过的斗志和验证自身所学的冲动在她心中涌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咩啪的劝阻,向前一步,对着云凰掌门和红玉真人盈盈一礼,声音清晰而坚定,不再有丝毫之前的“惶恐”:“回禀掌门,红玉真人。弟子宋玉,愿意接受这场赌斗!必当全力以赴,不负宗门与真人所望!”她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云凰掌门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赞许,微微颔首:“好。”
他再次取出那面古朴的“万象境”,对红玉真人道:“既然双方均无异议,那此番赌斗,便由老夫施展此镜,构建一方幻境战场,以免损伤殿内器物。也请红玉真人一同施法见证,以示公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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