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石台上的激战已然落幕,围观的灵兽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灵力碰撞后的焦灼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氛围。
没有哪只灵兽会天真地认为,咩啪那华而不实的“破坏死光”和有些“卑鄙”的战斗方式,算是真正战胜了强大的“妖精的眷者”。但平心而论,它们中的很多自诩强者的灵兽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换了自己亲自下场,面对那种状态下的玛修长老,能全身而退都已算是对方手下留情的侥幸。咩啪能在其手下坚持如此之久,最后还造成了如此……“意外”的战果,无论过程如何,这份韧性和搞事能力,已然算得上非常了不起了。
不多时,宽阔的遗迹石台周围便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咩啪、宋玉和林枫三人(兽)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尴尬与无措。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宋玉虚弱地靠在一根石柱上,看着咩啪那依旧有些茫然却带着一丝“胜利者”姿态的小脸,又想起玛修长老离去时那羞愤的背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现在要何去何从?把玛修长老气成那般模样,难道自己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带着咩啪再回到她那间作为临时居所的草堂去吗?
片刻后,宋玉脸上露出一副 “豁出去了,死马当活马医” 的表情,转头看向林枫,声音带着一丝希冀地询问道:“林枫,你是御灵一脉的真传弟子,一直跟随在玛修长老身边修行,肯定多少知道她的一些喜好吧?”她打算从这方面入手,就算要赔礼道歉,也得投其所好,精心准备一份能稍稍平息对方怒火的礼物才行。
林枫闻言,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支支吾吾地应道:“师……师尊她老人家,平日最是在意自身形象。她最引以为傲、也最为爱惜的,便是她那一头漂亮顺滑、如同粉色流霞般的长发……平日指导我们修行时,哪怕再忙碌,她也必定要日日精心梳理,不容许有半分凌乱。可如今……”他的话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但那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咩啪这次,精准地踩中了最大的雷区,怕是彻底没救了!
宋玉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玛修长老离去时,那头原本惊艳绝伦的粉色长发变得焦黑卷曲、凌乱如草的滑稽又凄惨模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下可真是得罪到死了!她甚至觉得,就算咩啪当时被一拳轰成重伤,或者干脆利落地认输,结局恐怕都比现在这样要好上许多……
咩啪看着宋玉和林枫两人愁眉紧锁、唉声叹气的样子,小黑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怎么了这是?自己不是赢了吗?玉和林枫在愁什么呢? 它用小触手扯了扯宋玉的衣袖,急切地催促道:“玉,你们在商量什么呢,我们快去找玛修长老啊!让她兑现承诺,把‘妖’之石板交给我!我还得赶紧时间出发去睿智湖找另外半块‘普’之石板呢!”
看着咩啪这副没心没肺、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宋玉和林枫都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真不知该夸它天生豁达,还是该骂它天然呆到了极点。
宋玉只得强打起精神,耐着性子,用尽量浅显的语言向咩啪解释,它之前在战斗最后那“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击,对一位极其注重形象和优雅的女士(尤其是玛修长老这样的宗师)造成了何等严重的 “精神伤害”与“形象打击” ,其严重程度,恐怕比直接击伤她还要命,如今她和林枫正在发愁该如何道歉弥补,让咩啪别再添乱了。
添乱?
咩啪可不这么认为。它觉得自己确实不是玛修长老的对手,但挑战应该就是挑战!既然是玛修长老自己中途放弃战斗,主动离开战场,那么按照规则,就应该算它挑战成功!它赢得理直气壮!
而且,它还记得玛修长老亲口承诺过,如果它赢了,不仅可以得到石板,还能名正言顺地在天冠山获取一块领地!之前它还没想好要领地做什么,现在它考虑清楚了——这块领地,就用来安置宋玉!
“嗯,对了,玛修长老还答应分出一块地盘给我们,这样玉就可以安心地留在天冠山养伤!”咩啪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里灵气充沛,又远离纷争,还有玛修长老这样的高手坐镇,保证不会再受到撷天宗的加害!这是咩啪凭自己本事赢来的领地,没有人可以把玉从这里赶走!”
它将自己的想法清晰地告知宋玉和林枫,并表示打算立刻去找玛修长老兑现承诺……
只是,说到这里,它的小脑袋也终于考虑到了一个现实问题,声音低了一些:“……就是,万一……万一玛修长老反悔不认账怎么办?咩啪……咩啪可打不过她……”到时候,恐怕就只能带着宋玉,灰溜溜地下山了。
宋玉和林枫听得是目瞪口呆。
还赢下一块地盘?还理直气壮去兑现承诺?还担心对方反悔不认?!
咩啪这小脑袋瓜里,究竟装的是什么神奇的思维回路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
宋玉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咩啪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玛修长老毕竟是一代宗师,更是御灵宗师,与灵兽们的感情非比寻常。咩啪就算修习了人类的功法,战斗方式也更接近人类修士,但它的本质终究是灵兽,其思维模式与行为逻辑,不能完全以人类修士的标准去苛责和要求。或许……在玛修长老眼中,咩啪这种“直球式”的思维,反而比人类拐弯抹角的算计更容易理解,也更容易得到谅解?
再者,以玛修长老那自持优雅的个性与身为前辈宗师的涵养,即便心中过不去这个坎,恐怕也不至于当真将他们当场扫地出门,做出太过有失身份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宋玉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哪怕是千难万险,前途未知……为了咩啪的心意,也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总还是得要……硬着头皮去试上一试。”
总不能,真的就这样灰溜溜地下山吧?那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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