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胆小鬼!几只蚂蚁而已!” 雅雅叉着腰,小脸一扬,试图用更大的声音压过哭声,“看好了!它们又没死!雅雅姐给它们解冻!” 说着,她指尖再次一点,一股温和的热流拂过,覆盖蚂蚁的薄霜迅速融化消失。那几只小蚂蚁晃了晃触角,似乎有些茫然,很快又继续它们的搬运工作。
但陈暮的哭声并未停止。那瞬间的冻结带来的死亡意象太过强烈,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恐惧本能里。他依旧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吵死啦!” 雅雅被持续的哭声弄得有点烦躁,小眉头拧起。
她眼珠一转,看着那个坐在地上蹬腿哭嚎的小小身影,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了出来——既然他觉得冷、害怕,那就让他动起来!动起来就不冷了,就不怕了!雅雅姐这是在帮他!
“不许哭!” 雅雅一声清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再哭就把你也冻成冰棍儿!” 她作势又抬起萦绕着寒气的小手。
这威胁果然有效。陈暮的哭声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噎住,只剩下惊恐的抽噎,小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碧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雅雅的手指,充满了绝望。
“这才乖嘛!” 雅雅满意地点点头,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锻炼小弟”的使命感光辉,“来!跟雅雅姐玩个游戏!追上了有奖励哦!”
话音未落,她小小的身影已经如同离弦的冰箭,“嗖”地一声窜了出去,带起一阵微凉的旋风,目标直指庭院另一头的太湖石假山!
她跑得并不快,刻意保持着陈暮勉强能看见、却又绝对追不上的距离,还时不时回头,对着那个跌坐在原地、一脸茫然和恐惧的小不点做鬼脸:“来呀!胆小鬼!追不上是小狗!”
陈暮完全懵了。他不懂什么叫“游戏”,更不懂“奖励”。他只看到那个可怕的“蓝色妖怪”突然跑开,然后回头对着他挑衅。巨大的不安和本能的驱使下,他忘记了哭泣,用尽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小小的身体还带着病后的虚弱和恐惧的僵硬,跑起来摇摇晃晃,像只刚学会走路就被迫参加赛跑的小鸭子,踉踉跄跄地朝着雅雅的方向追去,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带着哭腔的“啊啊”声。
一场单方面的、充满“雅雅特色”的追逐,在宁静的暮园里轰轰烈烈地上演了。
雅雅像一只灵巧的冰蓝色蝴蝶(或者说一只精力过剩的冰原狼崽),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在月影榕垂落的气根间、在花圃边缘灵巧地穿梭、跳跃。
她时而故意放慢脚步,等陈暮快要够到她的衣角时,又猛地加速窜开,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带着促狭的笑声;
时而突然改变方向,绕着假山或小水池跑圈,看着陈暮因为刹不住车而手忙脚乱,差点一头栽进水里,笑得更加开心;
时而又会毫无征兆地停下,转身对着气喘吁吁、小脸通红追过来的陈暮,指尖“啪”地弹出一小簇细碎的冰晶,像微型烟花般在他面前炸开,吓得他一个趔趄,再次跌倒在地。
“哈哈!笨死啦!摔跤大王!” 雅雅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
陈暮跌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膝盖和手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汗水混合着之前未干的泪痕,黏糊糊地沾在脸上,狼狈不堪。极度的疲惫、摔倒的疼痛、以及被反复戏弄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小嘴一瘪,眼看又要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
“不许哭!” 雅雅的笑声戛然而止,冰蓝色的眉毛一竖,带着“教官”般的严厉,小手叉腰,“涂山未来的战士怎么能动不动就哭鼻子?站起来!接着追!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保护容容?怎么保护涂山?”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对“强大”的执着和信念,仿佛在进行一项无比神圣的特训任务。
保护……容容?保护……涂山?
这两个陌生的词语,像两颗小石子,投入陈暮被恐惧和委屈充斥的心湖,激起了微弱的涟漪。他红肿的眼睛里还噙着泪,却忘记了哭泣。他茫然地看着雅雅,看着她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近乎偏执的认真。
虽然她的话他似懂非懂,虽然她的方式粗暴得让他害怕和委屈,但那份“保护”的指向,却奇异地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某个模糊的印记——那个雪夜,将他从冰冷死亡中抱起的温暖怀抱;
那个递来米汤和点心、有着平静碧眸的身影;这个虽然陌生、却给了他食物和安身之所的地方……涂山。
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想要“回应”什么的冲动,压倒了纯粹的恐惧和委屈。
陈暮吸了吸鼻子,把涌到喉咙口的哭嚎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用脏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小脸上留下几道滑稽的泥印。然后,他咬紧下唇,憋着一股劲儿,小手撑着冰冷的石板,摇摇晃晃地,再次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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