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他幼小的心灵上。
力量……真正的力量……
他小小的身体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渴望如同岩浆般汹涌奔流!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拥有那样开山裂石的力量!
那样,他就不用再害怕森林里的危险,不用再被雅雅姐的冰球追得狼狈逃窜,甚至……甚至可以像容容姐姐说的那样,去“保护”些什么!保护那个在苦情树下为他吹拂伤口的沉静身影!
这股渴望如此强烈,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小小的拳头,手臂的肌肉绷紧,模仿着场中侍卫挥拳的动作,对着空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无声地挥出了一拳!
然而——
预想中撕裂空气的呼啸没有出现。
坚硬的玄武岩地面纹丝不动。
甚至连一片尘埃都没有被惊起。
只有他细瘦的胳膊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骨节因为紧握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挥拳带起的微弱气流,仅仅拂动了他额前几缕柔软的胎发。
巨大的落差感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滚烫火焰!演武场上那惊天动地的轰鸣、崩裂的岩石、破碎的冰盾、侍卫们身上那如同实质般流淌的强大妖力光芒……与他这无声无息、连一丝微风都未能带起的挥拳,形成了天壤云泥般的、令人绝望的对比!
陈暮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只刚刚挥出的、细瘦的胳膊上。胳膊上还缠着容容昨日为他包扎的白色绷带,在手腕处打着一个干净利落的结。
绷带下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昨日的脆弱和无助。
这只胳膊,如此细小,如此苍白。
皮肤下几乎看不到什么肌肉的轮廓,只有几根纤细的、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它甚至无法稳稳地端住一碗米汤而不洒出来,无法在攀爬巨树时提供足够的支撑,无法……无法像那些侍卫一样,爆发出撼动山岳的力量。
他再看看自己摊开的、小小的手掌。掌心因为昨日的攀爬和摔倒,还残留着未愈的擦伤和薄茧。这双手,刚刚连一块普通的鹅卵石都无法撼动分毫。
一股冰冷的、沉重的无力感,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将他心中那点刚刚燃起的渴望之火彻底碾灭。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卑微得如同蝼蚁。
在那些拥有移山填海之能的妖族侍卫面前,他连仰望的资格都显得如此可笑。
一丝极其细微、却如同毒藤般迅速蔓延滋长的情绪,悄然爬上了陈暮的心头——自卑。
它并非汹涌的浪潮,而是无声的冰泉,瞬间渗透了他每一个毛孔。碧色的眼眸中,那因目睹强大力量而燃起的震撼和渴望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压垮的黯淡和茫然。他下意识地将那只挥出的、显得无比可笑的小手缩了回来,紧紧攥成了拳头,藏到了身后。小小的身体也微微佝偻起来,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岩柱的阴影里,避开这令人窒息的力量差距带来的无形压迫。
雅雅并未察觉到陈暮这细微而深刻的变化。她依旧沉浸在护卫队训练带来的热血沸腾中,指着场中一个正在凝聚巨大风刃的侍卫,兴奋地嚷嚷:“快看那个!风刃!能切金断玉!小鬼头,你说雅雅姐要是练成了这一招,能不能把那个总爱管闲事的臭老头胡子给削掉?哈哈!” 她自顾自地笑着,冰蓝色的发丝在热风中飞扬。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浩瀚威压,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瞬间笼罩了整个喧闹的演武场!
所有的训练声、呼喝声、妖力碰撞的轰鸣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戛然而止!
涂山红红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演武场边缘最高的一块黑色巨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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