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呃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如同濒死野兽的悲鸣,清晰地刺穿了所有混乱的声响,狠狠扎进陈暮的耳朵!那声音充满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和绝望,仿佛灵魂都在被生生撕裂!
陈暮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指甲深深掐入头皮!
碧色的眼眸因极致的恐惧而睁大到极限,瞳孔中倒映着石门冰冷的纹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最恐怖的画面:一位英勇的涂山卫士,被巨大的岩石碾过,或者被锋利的妖器洞穿胸膛,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涂山的土地……容容姐姐呢?红红姐呢?雅雅姐呢?她们会不会也……
“不……不要……” 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呜咽,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冷汗,糊满了苍白的小脸。千草园那“枯骨”、“豆芽菜”的冰冷诅咒,在此刻这真实的、近在咫尺的血腥与死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痛恨!痛恨自己的渺小!痛恨自己的无力!他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躲在这里,听着族人浴血奋战,听着他们受伤、死亡!而他,什么也做不了!连递一杯水都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守静斋厚重的石门发出沉重的“轧轧”声,缓缓向内侧开启了一道缝隙。
刺鼻的血腥味、焦糊味、硝烟味以及浓郁的药草苦涩味,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冲垮了守静斋内脆弱的宁静,狠狠灌了进来!
陈暮猛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门外回廊上,正迅速而有序地抬过一副副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是涂山的狐妖战士!
他们有的浑身浴血,银白色的毛发被凝固的血液染成暗红,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有的半边身体覆盖着厚厚的冰霜,面色青紫,气息微弱;有的则双目紧闭,昏迷不醒,身上插着断裂的、带着倒刺的奇异武器碎片!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喘息、还有医者急促的指令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战地悲歌。
抬担架的狐妖步履匆匆,脸上混合着疲惫、悲伤与坚毅。沉重的脚步声敲打在回廊的青石板上,如同重锤砸在陈暮的心上!
“快!这个送三号急救间!寒气侵体,需要容容大人亲自出手!”
“止血散!快!他手臂的动脉快压不住了!”
“让开!让开!重伤员优先!”
混乱而紧迫的呼喊声就在门外。陈暮蜷缩在角落,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几乎要将他吞噬,但看着那些被匆匆抬过的、痛苦挣扎的同胞,看着门外那些忙碌疲惫却仍在坚持的身影,一股混杂着强烈负罪感和微弱勇气的热流,猛地冲垮了他蜷缩的壁垒!
他不能只是躲着哭!
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
他猛地用手背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连滚带爬地从角落里挣扎起来!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守静斋那如同囚笼般的石门!
刺鼻的气味和混乱的景象瞬间将他包围。他顾不上害怕,碧色的眼眸急切地扫视着混乱的回廊。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堆满了瓶瓶罐罐和雪白绷带的简易物资点。
一个年长的、穿着沾血白袍的狐妖药师正焦头烂额地翻找着什么,口中急呼:“宁神散!谁看到宁神散放哪了?快!那个被震伤内腑的小子快撑不住了!”
陈暮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他小小的身体挤开忙碌的妖群,冲到那堆物资前,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捕捉到了角落里一个贴着“宁神”标签的青色玉瓶!
“这里!”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破音的嘶哑!他一把抓起那个冰凉的玉瓶,转身塞进那个正急得满头大汗的老药师手里!
老药师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药瓶,又低头看了看这个满脸泪痕、眼神却异常执拗的人类孩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化为一丝感激:“好孩子!谢了!” 他来不及多言,抓起药瓶就冲向一个正痛苦蜷缩、口鼻溢血的年轻侍卫。
陈暮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混合着悲伤与奇异的满足感!他做到了!他帮上忙了!哪怕只是递了一瓶药!
他不再犹豫,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工蚁,一头扎进了这混乱而残酷的后方战场。他小小的身影在担架和忙碌的妖群间穿梭,动作笨拙却异常敏捷。
“绷带!干净的绷带!” 一个正在为伤员紧急包扎的医者喊道。
陈暮立刻扑向物资堆,抱着一大卷雪白的绷带冲过去,塞到医者手边。
“清水!快!冲洗伤口!”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旁边一个盛满清泉的大木桶边,用尽力气舀起一瓢水,小心翼翼地端过去,水花溅湿了他的衣襟也毫不在意。
“按住!帮我按住他的腿!别让他乱动!” 另一个医者正试图为一名腿部被岩石砸得血肉模糊的侍卫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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